旁人说,梁俊更烦,先杀梁俊。
“翟金生也不是好东西,个子还没我高,凭啥管我!”
“这些人细皮嫩肉,咱们这些糙汉子才配当兵!”
“对!”
“沈冽之前那些战绩肯定是吹牛出来的,林建锐是个啥性格还不清楚吗?好大喜功,给他块糖,他能说给他造了个蔗糖作坊。”
“梁俊那狗娘养的还说要我们学练字,靠,我要是能学会,我特爹的来从军?老子看到那些字就头疼!”
“就是就是,谁要学谁学!”
……
后来,这些人也被吊起来了。
不同的是,他们连裤衩子都不给穿。
梁俊连夜让人多造了十台木架,誓要跟这些痞子斗到底。
木架才造好,沈冽出了一份大赏令。
凡跟他出行再与他同归者,可得一次脱军籍的机会。
每行十里加一银,中途掉队者无赏,但可自行归来,入军中苦役。
一时间,士兵情绪高涨,跃跃欲试,纷纷报名。
蔺氏兵马来了九百人,山景城中守军来了一千人。
本以为蔺氏兵马已经油里油气,山景城的守军却更难吃苦。
如今蔺家军还有八百人,山景城的守军却倒了三百个。
而且,两支兵马在看沈冽他们不顺眼的同时,彼此也看不顺眼,时常发生斗殴。
出来这一趟,大大小小打了不知多少架。
有几人脾气暴躁,直接煽动离队。
二三十人跟着走了,却不见后面沈冽有半点要派人来追的意思。
梁俊急坏了,又气又急。
翟金生他们面无表情,心里也在担忧。
唯独沈冽,该吃吃,该喝喝,停下休息时,看书写字,半点不误。
直到出了探州,沿着古老的汇水道北去,沈冽忽然下令全军加快速度。
很多人怀有散漫游玩之心,忽然加速,顿时一大帮人吃不消了。
至今天已经加快速度走了两日两夜,眼看着,泞汜东边这条线都得让他们穿过了。
很多人不是不想停下,但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停下。
沈冽所选这条路,荒无人烟,容易迷路,一旦掉队,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每十里加一两,一旦半途而废,这走下来的几百里,就白走了。损失得银两,可能是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以及最最关键的一点,脱军籍。
他们都是探州军户,从祖上开始便如此,出身无法选择,但若得脱军籍,他们的后世子孙就是自由身。
所以,越是咬牙坚持,所付成本便越多。
而成本投入越大,就越不想放弃,只能将牙根都咬碎。
很多人没有一开始的嚣张跋扈,为了省体力,好多人连话都不说了,垂着脑袋闷头走。
十里一两,二十里,就是二两。
走上几步便是一文钱,就当走着捡钱。
一个,两个,三个……
倒下来的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