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迎面,吹拂着他们,沈冽看了她一阵,不敢多望,怕好运用尽,于是转眸眺向远处山野。
茂盛竹林招展,迎风成片而舞,一时分不清,西北连日杀戮是梦,还是此时此景是梦。
鱼汤很鲜,但也很腥,不过吃完漱口的水沈冽已备了。
提及夏家军,沈冽的建议是,当说仍需说,久瞒不妥,不论是夏昭学还是夏家军,他们都有知情权。但如果要说的话,不急于一时,可先与夏家军的几位核心将领通气。
以及,沈冽还关心得一点,他们待她如何。
“很好的,”夏昭衣笑,“全军上下,待我都好,倒是我,有时候很凶。”
“这倒无妨,为军统帅,威严不可少。”
“你也是一军统帅了,你的兵,好带吗?”
沈冽一阵头疼,一字评价:“虎。”
“听上去威风,怎见你神情不喜?”
“虎头虎脑的虎。”
“……哈哈哈!”
夏昭衣放下碗,看了看附近建筑,仍想去走走,沈冽便起身相陪。
整个山头的建筑以淡色基石为主,偏白,每一处的台基上都有诸多繁巧精致的雕刻,斗拱皆为平坐样式,智巧灵活。为使结构塑工精美,木料石料用得很是浪费。
想到这么大一座道观,荒弃于山林,夏昭衣连声道可惜。
“你近来对建筑,多有研究?”沈冽边走边问。
“因为我身旁多了一位有趣的姑娘,姓苏,平日和她畅聊,使得我也偏爱观察周围景致。”
“如此,充实丰盈,挺好。”
“对了,支爷来熙州,是何打算?”
沈冽被问住了。
支爷是他的借口,不是支爷想来,而是他想来。
本是想去盘州或者华州,但提前收到支离的信,说约了师姐去明台县,故而沈冽才改道,且让季夏和先来熙州。
不想说谎,沈冽只好如实说:“支离要我来得。”
“也是,”夏昭衣道,“他常年念叨沈大哥,这次他终于下山,想见你也不奇怪。不过这支离,他想见你,该他去找你,竟还让你跑这一趟。你待他倒是也好,竟还真来。”
“……因为他说,你也会来。”
夏昭衣微顿,转头朝他看去。
沈冽心猿意马,紧急之下,道:“有些事情,寄信太慢,不如人至跟前。”
“难为你,因我一信,还跑去西北,”夏昭衣微微一笑,“沈冽,虽然你听腻了,但我还是想谢谢你。”
“不腻。”沈冽也笑。
话音方落,忽然有一道清脆响声自一旁大殿中传来。
这无人之地,骤然而起的动静,着实吓人。
不过夏昭衣和沈冽在通常情况下皆是处变不惊的性子,二人回头看去,沈冽沉眉:“我去看看。”
“你小心点。”
“嗯。”
沈冽快步离开。
夏昭衣手指轻动,大凶。
她跛着脚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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