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松韵堂的箭囊到现在这张纸!
郭观克制地起身,作揖说道:“诸位,茶水太烫,有所失礼。不过并非仅仅是因为茶,而是……”
他一顿,落在桉几上的视线变得呆愣。
纸上的字呢?
大家都看着他。
他看着桉几。
“又见先生?”詹陈先生出声。
赵琙也出声:“老师,你这在衡香请来得老师,有些怪啊。”
他的声音其实不响,但整个大厅此时安静,所以这话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才被他夸过的众先生们心里浮起对又见先生的不满,感觉这人像是来拆台的。
“是我唐突失礼了。”郭观揖礼,平静说完,将杯子拾起,再坐回去。
待众人都将视线转走,继续去和赵琙说话,郭观抬手轻轻抚在这张纸上。
上面只余微小的颗粒,刚才那些字,一遇热水竟化得干干净净。
若是没化,仅凭这张纸上的恶毒诅咒和警告,他一呈上去,再添油加醋,把以前的暗线伏笔都拎出来,保证能让那女子变得人憎鬼厌。
这时,却听他又被人点到。
郭观抬起头,见那位摸不透性情的郑北世子竟又盯上了他。
“这位衡香先生可真是奇怪,”赵琙幽幽说道,“一边说着唐突失礼,一边不知下去换衣裳,当众失手将水摔在自己身上这种事,本世子还是头一次听到。而脏了衣裳不去换,更是见所未见。”
众先生们不友善的目光再度齐齐朝郭观看来。
云从先生起身道:“又见先生,衣裳若不换,待水冷了,可能会染风寒。”
郭观只得硬着头皮起来,同众人告辞。
他转身离开,心下悻悻,怒意冲头。
不过很快,郭观就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松韵堂的箭囊也好,现在的这张纸也好,都可看出,那少女确实快要忍不住了。
只要她敢在明面上和他起争执,或者真正过来伤他皮肉,他一定裹挟舆论倒逼!
他且也隐忍!
这些念头刚闪过,他的小腿就被一颗石子用力砸中。
“哎幼!”郭观这次没忍住惊呼,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室内众人的目光皆看来,脸上神情越发难堪。
“谁伤我!”郭观怒喝,“出来!”
是吧,还是忍不住了吧!
要对他动手了吧!
却见一个男子从角落里跳出来,惊恐地瞪着他。
众人都认得,是东平学府后巷的一个傻儿。
“打鸟!打鸟!大傻在打鸟,石头,用石头打鸟……大傻不是故意的!不打人,打鸟!”男子结结巴巴道。
郭观气得眼前一黑:“谁给放进来的!”
“啧!”赵琙摇了摇头,又“啧”了一声。
“衡香的先生,果真很衡香。”赵琙说道。
詹陈先生脸上彻底没了好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