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州离河京的距离在舆图上非常近,甚至比河京和熙州更近,只是这看似近的距离,却有一座极其高大的冷西山和无数大小起伏的丘陵拦路其中。
夏昭衣只带了詹宁,还有一名车夫前往,车夫姓庄,胡掌柜他们都喊他庄七。
马车走得很慢,几个时辰的跋涉后,时至黄昏,搭了雨棚的马车在暴雨里停在了岭州高溪镇官衙门前。
庄七上前递帖,门前几个衙卫一听说“阿梨姑娘”四字,原本清闲的目光刹那大变,定睛朝这辆乍一看很是古怪的马车重新打量。
马车有车厢在,里面本就不会被雨淋,但是上面却又立了几道木头支架,和车夫两旁斜着往上伸展出去的支架一起,撑起了一张防雨的牛皮油布,这一张牛皮油布将两匹牵制着车厢的骏马完美地罩在了其下。
一个衙卫抱拳道:“大人们稍等,小人这就去请徐县令!”
先迎出来的,是在半路和这名衙卫碰到的捕快蔡二水。
一听说是阿梨姑娘来了,蔡二水立即跑出来,看到已从马车上下来,立在门外檐下观雨势的少女背影,蔡二水开心不已:“阿梨姑娘!您真来了!
”
夏昭衣转过头去,弯唇一笑:“蔡捕快,又见面了。”
“请请请,阿梨姑娘,快请进来,莫在外面吹风!”
夏昭衣笑着随他进去,边撑开伞道:“这风吹得却也不难受,不愧是岭州的风,果然不是别处的风可以比的。”
蔡二水道:“平日是舒惬,但每年夏秋总有那么几场烈风,着实可怕。”
徐县令的声音遥遥传来:“阿梨姑娘!可是阿梨姑娘?!”
他快步迈着檐廊过来,檐廊外的大雨打来,将他半身官服打湿。
夏昭衣道:“徐县令好。”
蔡二水道:“徐大人,这位正是阿梨姑娘!”
徐县令岁数不大,但皮肤颇为黝黑,长得也显老,因而他从外表上看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整整十岁。
蔡二水几日前从河京回来后,特意给他形容过少女的风华气度,但这会儿见她这般年轻,徐县令仍难掩惊诧。
风雨从廊外斜着打来,夏昭衣伞面半倾,挡着噼里啪啦的雨势,简单客套后,她便直奔正题。
徐县令边领她去后堂,边听她慢声说着塘中乡的战局,忽地脚步一顿:“阿梨姑娘的意思,是需要连夜过去包抄?可是这么大的雨,连夜过去的话,这实在危险,而且两眼一抹黑。”
“不必,”夏昭衣也停下,说道,“辛苦几个传信兵冒雨赶去让驻守在那的士兵们准备即可。”
徐县令面露难色:“阿梨姑娘,实不相瞒,那边如今驻守的士兵,前后才不过八百人……”
夏昭衣澹澹一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么大的雨,八百人足够了。”
“可是塘中军的兵马至少在两万以上,万一他们不信,我们这八百人岂不是白白……”
夏昭衣打断他,声音仍平和温雅:“徐县令,雨势这么大,塘中军不会也不敢轻易涉险,在有开阔去处的选择下,他们只会朝地势更高的阿灵谷退去。”
“可是阿灵谷前方无路,并且地势险恶,他们会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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