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的夜幕下,在松州大地的另外一端,逐袁营在大桥村山谷处停滞,不敢再往前。
许多火把高亮,每五个士兵便有一支燃烧的火把,在山风中猎猎鼓飞。
火光耀如长龙,将半座山谷点亮,也照亮地上成河的血和面孔绝望的尸体。
在小半个时辰前,不知在此地埋伏了多久的敌人在先头的骑兵离开后,忽然发动攻击,冲击他们毫无防备的中路段步兵。
且不恋战,说走就走。
第一时间朝他们追去的轻骑兵约有一百人,没人回来。
第二波,第三波,前后出去,包括找人的人,都没了音讯。
几个将领不敢再派人出去,原地在此等待,时间一一过去,追击出去的骑兵无一再回。
周围火光明亮,堂皇刺目,远处无边的黑暗却更辽阔,似有一双冰冷深邃的眸子如死神一般凝视着他们。
这一支兵马的将领名叫刘山宏,今年刚四十出头,忽的,他抬脚踹一旁的山壁踹去。
反弹的力道差点让他摔倒,左右手快速扶他:“将军!
”
刘山宏怒斥:“对方人手一定不多,否则不敢如此偷偷摸摸!我们何惧他们?何惧鼠辈!”
他暴躁地看向远空暗夜,暴喝:“走!我们重新出发!
所有士兵提枪而行,他们若再敢来犯,便以长枪破开他们的马腹!我看他们还敢继续!”
消息很快传下,大军重整,地上的尸体只能暂时留在原地。
只是,沉冽真的还敢。
在大军行至略平坦的长坡时,各兵营要求加快速度,离开这个“危险”地段。
也是这时,远处骤然响起狂奔的马蹄声,让整片大地都在震动,像是奔来千军万马。
众士兵的火把纷纷伸去,待马群越来越近,无数马儿高声痛鸣,仰首以更快的速度俯冲向长队。
士兵们睁大眼睛,这些马,不正是他们逐袁营的坐骑吗?
每只马臀都被长枪狠戳过,尖锐的剧痛让马儿疯狂疾奔,翟金生他们带人在后面策马驱逐。
逐袁营的众士兵脸色齐齐惨白,队伍里不知道是谁高喊一声:“兄弟们!刺!”
有人咬牙举起长枪,冲来的马儿以脖颈插入,口中哀嚎,巨大的身体带着惯性摔向人群。
也有人压根不忍,掉头要跑,被马儿追来,一脚撞飞。
长队的秩序刹那被打破,一片鬼哭狼嚎。
紧跟在烈马们身后的“鬼面”骑兵们,手里的刀枪更不长眼,毫不留情地刺入一具具血肉之躯。
不过瞬息,地上死伤无数,而他们这次没有马上抽身离去,在被吓坏了的士兵中大开杀戒。
后边的动静让刘山宏暴怒,他立即集结人手:“都随本将报仇去!
”
才掉头过来,刘山宏的近卫忽然伸手指向前面:“将军,你快看!
”
刘山宏等人朝前方看去,身子一僵,随即眉头紧皱。
前面暗影里立着两匹马,马背上各坐着一个高大身影。
为首的男人相对来说略清瘦,宽肩窄腰,身板笔挺,恰好乌云拨开,月色洒下银芒,照亮旷野和二人脸上的鬼面,透着一股森冷,那寒意像是从幽冥阴司中而出。
刘山宏攥紧手里的缰绳,沉声道:“这缩头乌龟终于露脸了,大家要看清楚他们可否有阴谋,是否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形势不妙,便立即回来,他们不敢过来。”
身后手下们低低应声:“是!”
沉冽策马走来,面具下的眸子被面具遮挡了眼睛形状,只剩明亮湛黑的童孔,冰冷地看着刘山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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