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奈,只得应声,休息时将凌扬骂得狗血淋头。
马车上的美人们都下来走动,透透气,最后都坐去原钱显民的“京兆府”官廨处后头。
美人们彼此都不认识,坐在一起也无话可讲,加之发现她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长得有相似之处,因此,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默。
陈韵棋也在这些美人之中,她坐在最旁边的角落里。
看着这一干标致的美人,陈韵棋心里的怒火和恨意正在熊熊燃烧,眼神都变得恶毒。
自撇下楚筝,离开那个魔窟逃出来后,她一路奔离阮家里,绕开衡香,想要回去游州找母亲。
因身上无盘缠,且路途遥远,只能靠脚,她吃尽苦头,饿到不行的时候,草根树皮也吃,途中遇到几户农舍,她进去偷了很多粮食,还偷过钱。
她曾极其不屑的偷窃行为,却让她发现,这有瘾。
可惜,她自认为偷出一手熟练的本事,最后还是被人当场逮住了。
因她长得好看,那些人没有将她押送官府,而是打算扭送就近的县城上去卖。
他们还特意找了几个稳婆,检查她是否处子。
那是陈韵棋此生最羞辱的时候!
也因为她是处子,为了卖出好价钱,那些肮脏的乡下男人没舍得碰她,让她逃过一劫。
那夜,人牙子领着一个脂粉味极浓的老鸨来“看货”,结果人牙子和老鸨二人在看到她的脸后同事大喜,称某某大人就爱她这款面相和身材。
接下去,她就被精心打扮,这头送到那头,那头送到另外一头,最后,上了马车,到了这。
一路上,除却解手,她们几乎不被允许下来。
现在,陈韵棋看着这些美人,她几乎立即确认,每个人身上都有谁的影子。
好恨,她真的好恨!
兜兜转转,仍与那个贱人有关!
谁要像她!她一点都不想要像她!
“好了好了!”一个男人走来道,“行了!都起来都起来!准备出发了!”
陈韵棋的手捏紧手里的水壶,看着那些美人一个个起身。
她双眉轻敛,她不能回去……
回去,她绝对是被送给那些当官的或者有点家产的男人们做小妾。
那是个未知未来,对方是白发老翁,还是秃顶油腻的肥胖中年男,亦或是半身不遂的某某老员外,都容不得她选择了。
相比之下,聂挥墨至少年轻力盛,容貌不俗,更关键得是,他智勇双全,位高权重。
如果注定只能当小妾,她也要给这样的男人当小妾!
陈韵棋悄悄起身,退到最后面的门。
趁着所有美人去往马车,她忽然掉头往后面跑。
待发现丢了一个人时,男人们快速追出来。
陈韵棋跑了好远,前面忽然出现一队巡逻士兵,她赶忙贴着墙站好,不敢呼吸。
后面拐过长街弯口追来的男人们看到这队巡逻士兵,不敢喧哗,全都安静如鸡。
一只手在这时忽然伸出,陈韵棋一惊,紧跟着,她就被人拉近了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嘘!”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伸手放在唇前。
陈韵棋定睛去看她的脸,恨不得立即伸手掐死她。
除却眉眼,这个人的鼻子和嘴巴,和阿梨实在太像了。
“你也是跑出来的吗?”女人轻声道,“怎么这么冒险呢,衣服都不换。”
陈韵棋缓过来后道:“所以,你是跑出来的。”
女人点点头:“嗯。”
“也好,”陈韵棋反手抓住她的手,“带我一起走,我们一起逃出去!”
她想要留下来给聂挥墨做妾,不过是因为这个选项远胜被带走后给其他人做妾。
但正常女子,尤其是她这样从小就读书识字的大家闺秀,谁要给别人做妾。
“我叫李新芽,你呢。”
陈韵棋顿了下,道:“我叫丁纱梨。”
李新芽的眼眸一亮:“这名字听着可怪,你该不会也是西北人吧?”
“你是?”
“嗯!”
“我不是。”
“好吧,”李新芽笑笑,“那你这名字真有趣。”
陈韵棋微笑:“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丁纱梨,定杀阿梨。
“我们有缘,且都要逃走,这样,我便帮你吧,我回去给你也弄一套军服来!”
陈韵棋点头:“好,那便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