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五大望族中,易、日禺、雪香三组都举族迁到此处,深扎于兰泽城。
林五妹将雪香写在最上,因距离问题,夏昭衣最先去得是孟家。
孟津辞这个名字,她最早还是从支离那听到的。
她当年落在北元士兵手里,最先围困住他们的,就是孟津辞的兵。
她当时已是阶下囚,她认得害过她的人的脸,但名字无法知晓。
她没有想到得是,师父一个个的,列出了一张名单。
这些都是支离跟她说的。
支离还问过师父,师父又不杀人,如何替大师姐报仇呢。
师父回答,世间法则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算是天上太阳,都可能有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万一哪天他突发狂性,失了智,这张名单可以一用。
孟津辞这三个字,就这样被夏昭衣记住。
这几年,她对北元军政体系的人不说了如指掌,但有关他们的从政或从军生平,她基本都清楚。
易书荣的祖父,本也应该姓尚台,但当时北元和草原上的其他部族厮杀得非常激烈,当了生死危关的地步。
于是北元王求娶了草原上的一个彪悍部族的首领女儿。
这个部族人不多,但一个个块头极大,他们非常能打,马术也一等一等的好,为北元王立下汗马功劳。
北元王便将这个王后所生的最后一个儿子,随王后姓易。
分姓不分家,易书荣的父亲易兰成,如今仍是北元的亲王。
孟津辞的先祖,便是当时随那首领女儿一起到北元的猛士之一,他们一代一代,对易家忠心耿耿。
孟家府邸并未在达官贵人那一片区域,而是在旧商街这边。
夏昭衣轻盈落地后,直奔主宅。
孟津辞这几年都在容塘峡口,他称那里为福地,因为令他扬名于世。
所以这孟府里,孟津辞本人可能不在。
路上遇见两个经过的守卫,夏昭衣手里的匕首在指尖灵活一转,忽然扑去。
轻盈若猫,矫健如豹,匕首则如虎牙狼齿,
忽闻风声的守卫转过头来,什么都没瞧见,只觉喉间一阵冰凉的寒意划过。
一人瞪大眼睛,一人抬手捂向自己的脖子。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跌摔在地,被死亡带走。
锋利的寒芒削得太快,其中一人的半截脖子掉了出来。
夏昭衣没有回头,仍直奔主宅。
孟津辞的父母,妻子,兄弟,她都没有留。
被她留下的,除却身高不及她肩膀的孩童,还有孟家的所有妾室。
离开孟家,夏昭衣第二个去的,是附近的雪香家旁支。
跟孟家一样,身高不及她肩膀的孩童安然无恙,妾室们她也未杀。
遇到两个残疾的,她停下问话,两个都是战场上留下的,于是她两个都没留。
夜色越来越浓,天地没有半点光,每条主街最多不超过两个火盆,但火盆在寒风里灭得太快。
夏昭衣出府后路过一盆刚熄火的炭盆。
滋滋啪啦的脆练声响,让她的脚步微微停顿。
她抬头看向街道尽头,一双明眸在夜色里微闪着光泽,眸色极深极深。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去往下一处。
林五妹和麻宁生一夜未睡。
麻宁生守在楼下门内。
林五妹守在楼上窗口处。
二人紧紧盯着外面黑黢黢的街道,耳朵也竖着,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都没有被放过。
黎明缓缓来了,林五妹很困很困,一个打盹,她险些撞在柜子一角,赶紧强打起精神。
少女清哑的声音忽然在房门处响起:“你怎么还没休息呢。”
林五妹忙回过头去,少女一身束腰玄衣,很厚实,但因为她身段纤细,看上去并不臃肿。
她的发丝和肩膀上落着雪粒子,足下的鹿皮靴也有些雪。
确认是外头回来的,但她一点都不喘,身上也没有半点腥气。
林五妹起身迎去:“阿梨姑娘,你回来了。”
“嗯,屋子里可有热水?”
“有的有的,灶台上一直烧着。”
“好,我去沐浴,你快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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