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登天之路,一步一梯,高下立判。
又有武技与心法孕育而生,伴随武道修炼相辅相成,无数先驱者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历经漫长岁月的苦心造诣,最后造就出了无数千变万化,争奇斗艳的,以提升杀伐战力为本的武技,以升华丹田气海为本的心法。
分云开篇,寻天篇,太上篇,登神篇,四大品阶,继而细分有下中上三品。
例如云开篇,从下品、中品、上品,由下至上,品质依次攀高。
武道是一棵参天巨树,树上枝繁叶茂若砥砺前行的问道人,有芽苞欲绽,生机盎然;有绿叶匆匆,风华正茂;也有经不住沧海桑田,枯黄衰败,憾然淘汰。
仅唯有登高者,可举目远眺,目光所及,更为辽阔深远。
……
皓月当空,盈圆如盘。冷寂午夜,血杀暗藏。
一道刺耳的绝望哀嚎划破寂静,旋即,十道,百道,千道……
“外敌入侵,外敌入侵……”
警戒声响起,玄辰惊骇,迅速跑向屋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半空,致命的杀招尽现,灵气冲撞震荡出的余波落到地面之上,房屋成片成片如浪潮般倒下,化成满目的狼藉废墟。
“结护族大阵!”一位老者暂退面前的敌人,用灵力将这道嘶吼传送至族内各个角落。
“大长老!”玄辰望着凌空而立,摇摇欲坠的老人,满脸的鲜血,身上衣襟尽数碎裂,右臂无力的下垂,血肉模糊。
玄辰深刻记得这是昔日里执掌宗族大权,威严赫赫的大长老,至高权力的同时也象征着他无上的实力,可今日,他却狼狈到了如此地步。
黑衣人一双双嗜血的眸子,似在向玄辰发出警报。
这是宗族的绝命之夜!
“混账,你敢!”
突然,已是气息萎靡的大长老朝玄辰这边一声震天怒吼。
下一瞬,一股滔天杀意铺天盖地向玄辰席卷而来,宛若天罗地网,将玄辰束缚的寸步难移,只能坐以待毙。父亲说的没错,真正的强者,仅凭杀意便可了却生灵。
可是,父亲呢?
“保护少族长!”
数个族人高手朝这边狂奔而来,试图将那人半路截杀,可是那股杀意的主人实力竟恐怖如斯,宗族的高手完全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他势如破竹,路过沿途只留下了一具具族人的尸体,而反观他,除了沾染了一身的鲜血之外,连气息都未曾有多少紊乱。
玄辰睁大着瞳孔,那席黑衣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扩大。玄辰看清了藏在帽檐下的那一双血红双眸,空寂、嗜杀、强大……
“守住少族长,守住我族最后的血脉。”
大长老用最后的力气将这道视死如归的指令传达了出去,然后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身躯枯槁的老人竟在顷刻之间涨大了数倍,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随即,一个个族人的身体也相继发生着同样的变化,皲裂的皮肤渗出骇然的鲜血。
下一刻。
“轰……”
无数的惊爆响起,如天雷滚滚,连绵不绝。
玄辰眼前已经不再是漆黑和血色,转而化之的是如太阳降世的白昼,一片白光闪过,玄辰晕死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只闻耳边徘徊着,无数族人们的临终寄托。
“少族长,活下去,带着宗族的希望,活下去……”
“活下去……”
玄辰猛然惊醒,坐立而起,满头是汗。先前的梦,五年来,他已经做了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是浩劫重演,无尽的轮回,如鬼痴缠,如深渊凝望。因为那不单纯是一场无中生有的幻梦,而是真实发生在少年身上的,五年前的宗门灭顶之灾,时至今日,仍历历在目。
至于在玄辰昏死过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记忆,无从得知了,他只知道是族人们用自己性命,留住了他的一线生机。
除了自己还有其他族人活着吗?他不知道。
是谁救了自己?他也一无所知。
因为五年前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了这里。一座边缘小城,名为遥北。
好像就真的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要不是自己如今经脉尽碎的身体,残酷的现实总给人迎头痛击让人清醒,他甚至会觉得,曾经的九年宗门生活,才是大梦一场。
一束阳光透过木窗间隙从屋外照射进来,玄辰很庆幸,这一夜总算是又过去了。
掀开被褥下床,玄辰推开门,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看向屋外小院,小院的一角,有个妇人正弯腰自井下打水。
她叫林清,是玄辰的义母。
玄辰还有一个义父,是遥北城一个佣兵团的成员。
根据夫妇二人的讲述,玄辰是被义父肖痕从妖兽山脉救回来的,那时他正跟随佣兵团小队在执行任务,远远看见玄辰时,第一眼还以为是一件被人遗弃的破烂血衣,等到走近距离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稚童。
据说当时玄辰身上弥漫出的血腥味,吸引了数只饥肠辘辘的妖兽。几乎九死一生,肖痕才从那几只妖兽的嘴边,将玄辰抢救了过来。
可当时凄惨的稚童,为何会出现在那座危机四伏的妖兽山脉,是谁将他遗留于那?自然,连肖痕也并不知情。
是宗族其他幸存者吗?可如果是族人,为什么再未曾出现过了?
玄辰一直在等,希望真如自己所想,那么有朝一日,他们一定会来寻找自己。
可是这一等,就是整整五年。
五年里,曾经的噩梦,像只贪婪的野兽,不停地蚕食着玄辰的希望。
当年,玄辰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在那场浩劫中留下了难以挽救的创伤,体魄孱弱如稚嫩婴儿,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
最让玄辰绝望的是,他全身的经脉,都已尽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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