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对于陆明骄来说,这不过只是一次毫不值得回忆的萍水相逢。
贺舞阳却一直记着。总记着他那张脸。清冷无波,孤芳自绝。
原来,他就是那位殊华公子。
她便再没将别的男子看入眼过。他却也没有将她看入眼过。
一年三次的小住,次次来都是为了那个清冷桀骜的少年郎。
她的心思,怎么都藏不住。连带着二房那一家子都看出来了。待她不如往日亲厚。可她却是不唬的。
她喜欢的那个少年郎,从不要旁人胡乱思量。
即便是现下来了一个容貌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尊贵世子爷,她也只是惊叹了片刻罢了。
这楚定澜和止行哥哥虽都有一种霸气凌人,却是不同的。身型也不同。
她记忆里的止行哥哥清瘦高挑,虽桀骜不驯却也举世无双。而眼前这个,则是霸气骇人,虽脸长得极俊美,身型却是肩宽臂长的大高个,瞧着比止行哥哥还高了大半头。像只猛虎,又像大黑龙,若忽略那张脸再看,真个让人看而生畏。
贺舞阳百无聊赖地撑了头喝果酒。心思却飘到了天边去。
止行哥哥今早回来时,她还没到呢。一来就被拉到了这画舫上。
烦人地紧。
也不知月夫人可曾从灵隐寺回来……
耳边那两位表姐的叽叽喳喳她也听不着了,懒得听。
这一晚上,只有面子上的主客皆欢宜。
人散了,楚定澜不许旁人跟着,独自走在街上借着夜风吹散些许的酒意。
晚风徐徐,惹得人有些睡意朦胧。
他不紧不慢逛着,却不小心地逛到了一处糕点铺子。
这会天色极暗了,糕点铺子的伙计已经开始打烊。各色方匣子里头的糕饼剩的不多,被他们一一捧着收回去。
他随意撇一撇,正要走,却忽然闻到一股清甜爽人的果香。
楚定澜定住,细细闻了闻——是陈皮。
这味道清新可人,他脑子里头不多的酒意甫一闻到便消散了。
鬼使神差地,与小街格格不入的贵气美人在铺子前停下了脚。
“可还有糖渍陈皮?”
……
陆明骄这头终于回了自己的揽岳居。一路上不少人见了他都一脸恭敬地道好。她有些奇怪这些生面孔,不过却也没空想那么多。
许久没有见到娘了,她想念的紧。
可这一溜烟地跑进自己院子里后,她却愣住了,嘴里喃喃:
“我的揽岳居怎么变了样子?可是娘发了财!”
若云身子一垮,忙不迭地关上院门,防止外院的人听见。
她大大叹口气,愁眉苦脸同她解释:
“是……见小姐你回来特地改了样子。”话就卡在喉咙边,她却到底吞了回去,不说了。
横竖小姐如今也不懂,干脆就不说了罢。省的徒增烦恼。
若云将陆明骄拉回房里,关上门这才有空告诉她因由:
“夫人这个月在灵隐寺为老爷祈福呐,还不曾回来。也不知老公爷他们给夫人传话了没有。如今应当也在路上了。小姐莫要担心。”
陆明骄也不知听没听,只管一个劲儿地在房里扣扣摸摸,嘴巴里时不时就惊呼:
“哎呀,这么漂亮的玉老虎是哪里来的?要不少银子吧!娘怎会舍得买给我?”
“诶!我的大弹弓怎么不见了?明明做好了要打二伯父的!是不是若云拿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