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便是那一夜风雨交加,小姐洗了澡睡了一夜,整个人却变了。
风雷阵阵里,她一早醒了,却见自家小姐不见了。
找了半晌,却看见她孤身一人坐在屋顶上。
身上透湿。若云一惊,小姐竟是就这么坐了一夜。
陆明骄明明离她离得不远,却好似远在天边。
清冷,孤寂,幽寒。
乌云散去,她沐浴在月色下,犹如九天之上最孤寒不过的神祇。
遥遥抬眼,望下。
最熟悉不过的墨韵的眸子里,却再无那一点滴溜溜的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藏在古井无波表面下的冷冽阴寒。
便是那会,小姐整个都冷了。
若云说不上什么由头。可在触及那目光时,忽然就浑身一凛,心底生寒。
是畏怯……还是恐惧。
便是这一夜……便是这一夜。小姐再不偷摸插科打诨,也不再搜刮坑蒙同窗钱财。而是将眼光转去了金陵城里。
乔装打扮去赌钱,赢得盆满钵满,长房里头的日子越发好了。
可她依然是冷的。仿佛这些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
若云看不懂。
后来陆明骄再不顽皮了。尽心完成课业,剩下的时候便勤加练武。
所有人对她的功夫都赞叹有加,国公爷几次三番授意传位给她,她不接。
而后便是长长出门游历了。再有的,是吓得若云差点晕死过去的孤身闯大漠,招兵买马谋逆天下。
她不懂小姐如此做的缘由,却一直信着她。
可却……成了这样。
陆明骄身上背负着多少担子,若云是清楚的。
她女扮男装,长房的唯一血脉。二房三房给她使了多少年绊子,想除去她多少年。若云再蠢,也不会看不见。
月夫人懵懵懂懂的,每日只知道吃斋,而后就是给已逝的老爷祈福。
自己的孩子,也不曾日夜看管。
若云心中渐渐寒凉。
也不知道这次回来,小姐该如何应付那些心怀不轨的贼人。更可气一点……那畜生不如的楚定澜,对小姐做了那般的事。
她虽后来看到了那颗守宫砂,悬吊的心放了放,却还是不信那狗贼。
他回回看着小姐那垂涎欲滴三尺不尽的模样,若云没有一次掠过了的。
思绪渐渐飘散。陆明骄大大翻来找去了一通,也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
正有些垂头丧气的坐着,门却忽的动了动。
陆明骄转了头,忽的闻到一股清甜香味,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糖渍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