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看着沙苑笑道:“阿远哥,咱们生火烤衣服吧。“沙苑看着阿芳落汤鸡一般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笑。
二人在树林里拾了些柴火,架起一小堆火苗,坐在旁边认真的烤着,沙苑想起刚才那一幕,阿芳那执着的样子,问道:“你很喜欢吃鱼吗?“阿芳嘟着一张小嘴,道:“我就是想让阿远哥你尝一尝。”
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阿芳,沙苑不经有些感动。原来是为了自己,沙苑站起身来,疼爱的看着阿芳,温声说道:“你在这等我吧。“说罢,两步走到湖边,朝着湖水里走了几步,这才停了下来。
只见清澈的水中缓缓游过几条大鱼。沙苑眼疾手快,两手一扣,一条大鱼已经被他死死压在手里,他也不忙上岸,扔在河边,朝着深处再走两步,又是一条。
沙苑这才心满意足的像岸上走来,捡起刚才的鱼,一手一条,朝阿芳走去。阿芳看着沙苑,眼里充满了崇拜:“阿远哥,你真行,什么都难不倒你!“
沙苑以往也常被天神们夸赞,但都是逢场作戏,看到阿芳如此真诚的赞美,忍不住飘飘然了起来。他将两条鱼分别插在两根树枝上一并烤了,对阿芳道:“阿芳,一会我再多抓一些,你拿回家去。”
阿芳见沙苑又让她回家,嘟起小嘴,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拖着长长的尾音道:“阿远哥,我不想回家!”沙苑哪里肯答应她,沉一张不容置疑的脸,有些严厉的道:“你昨晚一晚未归,哥哥嫂嫂肯定担心,今天一定是要回去的。“
阿芳看着沙苑一脸严肃的表情,又想到平日对她百般疼爱的嫂嫂,也只的勉强答应着。可又生怕自己这一走,以后难在寻到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阿远哥,那我以后能常来找你吗?“
沙苑自是打算待他雕好了自己的神像,便离开这破地方,可看着阿芳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也不知如何拒绝,只得笑眯眯的先答应下来。
“鱼好了。“沙苑看着插在树枝上烤的微焦的鲤鱼,将那插着鱼的树枝递给了阿芳。阿芳欢喜的握在手里。
不一会两人吃罢了手里的鱼,沙苑便将依依不舍的阿芳送出树林,见她朝城中走去,这才回到了那破庙,轻轻一跃,上了供台,专心的给自己刻起了石像,神仙给自己刻神像,这种事也只有风神本神才干得出来。
沙苑在这石头上不住手的雕刻了许久,感觉屋里渐渐暗了下来,扭头朝外望去,这才发现已经是暮色将至了,沙苑有些饿了,想起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便是阿芳的一碗阳春面,忍不住像昨日她留宿的草垛看了一眼,上面空空如也。淡淡的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破庙门口想起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沙苑回头一看,是气喘吁吁地阿芳。阿芳手里提着个篮子,见沙苑正朝她瞧着。嘴角扬起了笑意,一脸神气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凿这破石头!“
沙苑心理正念起阿芳,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破庙门口,不免有些惊喜。他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阿芳,小嘴一抿,一双眼睛弯如明月的笑着,道:“我是来给你送饭的,阿远哥!“
“哦?还有这种好事?“沙苑起身从那供台上跳了下来。阿芳笑眯眯的从篮子里拿出一碗面。轻声道:“昨日那面是我哥哥做的,今日这个是我做的,你尝尝看。“
沙苑端起面,雪白的面条上冒着热气,他知道阿芳一定是怕面凉了,这才一路跑来的。可是这面,也太白了吧,真的就是一碗面,连点葱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油水了。不免有点难以下咽,但又不好直说,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直愣愣的僵在半空。
阿芳一眼便看透了沙苑的心思,故作神秘,道:“阿远哥,你拿筷子翻一下。“沙苑听她这么一说,拿起快子随手一番,果然下面藏着几块卤好的牛肉,还有鸡蛋。
阿芳这才满意的笑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吃不惯白面,这牛肉是我求了嫂子一下午才去上街买来的。“沙苑看着这大块的牛肉忍不住咬了一口,夸赞道:“你嫂子的手艺真是不错!“阿芳生怕被人抢了她的功劳,急忙解释道:“阿远哥,这是我做的!“
阿芳看着沙苑大口小口的吃完了面,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碗,放在篮子里,然后恋恋不舍说道:“阿远哥,我要回去了。“沙苑听阿芳要走,本想再多说两句,可眼见暮色已至,天空发着暗黄色的光。道了一句:“那我送你吧。“便和阿芳从这破庙里走了出去。
出了树林,四周已是一片淡淡的深蓝色,沙苑看着阿芳,温声道:“明日不用在来送饭了。“阿芳一脸不解,问了一句:“为什么?“
沙苑怕阿芳误会,解释道:“山里风大,女孩子家,走不安全。“他实在不忍心看着阿芳走着远的路,就是为了给他送口吃的。
阿芳听出了沙苑的关心,微微一笑,歪着脑袋,道:“阿远哥,你不是怕我迷路了吧!“沙苑被阿芳这么一盯,有些害羞,故作轻松的调侃道:“我是怕你把面丢了!“
听他这么一说,阿芳嘟着小嘴,微微生气的唤了一声:“阿远哥!“沙苑这才认真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阿芳幽幽朝着沙苑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她知道沙苑这是铁了心让她回去,只好恋恋不舍的耷拉着脑袋朝着远处走去。
沙苑一直看着阿芳的背影在暮色中逐渐消失,才回了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散在这夜色中,让人心生悲凉,他虽不知自己为何到这,但他深知自己不属于这,烦人的问题不如不去想了。他双手一背,朝着林中走去。
阿芳果然好几天都没有再来了,这天,下着绵绵细雨,外面湿露露的,连空气里都泛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沙苑此刻正在供台上专心雕刻着他的石像,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他闻声望去,阿芳打着一把油纸伞,红肿这一双眼睛,表情严肃的站在门前,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上糊了厚厚的一层泥巴。
不等沙苑开口,阿芳带着哭腔,道:“阿远哥,我哥不见了。”沙苑看着阿芳站在门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紧,急忙跳下供台,一把将阿芳拉了进来。关心道:“别着急,慢慢说。”
“我哥前天照例去出摊,一晚上没回来,第二天我和嫂子去寻他,旁边的摊贩说他那日根本就没去过。”阿芳越说越着急,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沙苑看着阿芳早已红肿的眼睛,猜想到,她在来之前一定就哭了许多次。想到阿芳一个人在长街上手足无措的情形,忍不住心疼。他安慰道:“别着急,我和你一同去找找看。”
阿芳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拉起沙苑便急匆匆的出了树林,走到一半,她才突然想起要把伞递给沙苑,沙苑自是不肯,哪里有男人打伞女人淋雨的道理,推搡之间,沙苑摸到了阿芳冰凉的手,不经又是一阵心疼。
他们一路到了阿华出摊的位置,沙苑朝旁边的小摊走了几步,问道:“这旁边的人呢?”
那人见眼前说话这人是前几日和张老道斗法的沙苑,知道他有些本领,心生敬畏,也不敢隐瞒,老实的说道:“阿华前日便晚上收了摊就急匆匆的走了,我们都以为他回家了。”沙苑见这人不像说谎,不敢耽误时间,又走到另一个小摊面前,再问。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
沙苑猛然想起那日阿芳说哥哥输了钱,回头对阿芳问道:“你哥哥可是有赌博的毛病?”阿芳嗯了一声,又急忙解释道:“他一直都喜欢小赌几把,不过也绝不可能这么些天都不回家的。”
沙苑得到了阿芳肯定的回答,似乎找到了线索。既然有这个毛病,那说不定人就在赌坊,可赌坊一般都是下午才开门,眼见时辰还早,沙苑说道:“走吧,去找找你嫂子。”有些事他还想再确定一下。
阿芳听罢,急忙带着沙苑像自己家走去。眼前,沙苑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他说的话都如圣旨一般。
阿芳嫂嫂是个老实人,本就对阿华那日的态度心怀愧疚,她心里是感谢沙苑的,可无奈丈夫态度强硬,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又惹怒了阿华,也只得作罢。
这下见沙苑又进门,她又想起了那日的事情,感觉自己都要无地自容了,急忙把头低下,眼皮也不敢抬,在院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至极。
沙苑将眼前这妇女的尴尬尽收眼底,想也知道是为了那日的事情,其实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笑了笑,温声道:“阿芳嫂,我是来帮你找阿华的,有几个问题得问问你。”那妇女一听沙苑不计前嫌,要帮他找丈夫。满眼感激,急忙说道:“你问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