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这是一个麻烦,一个天大的麻烦。
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像是这座城市目前的处境,被绝望所笼罩。
很多时候人们认为市长会比一些州议员或者市议员好,至少他们掌握着实际的权力,而不是通过集体投票的方式来产生一种集体的权力。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做市长当然开心,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就算一个市长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做的出色。
有些东西是人力无法改变的,就好像是不断衰退的经济。
每天他看着不断升高的失业率,看着街上因为找不到工作到处游荡的流浪者,看着那些越来越大缺口,他就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还有身心俱疲。
车子缓缓停下,停下瞬间微不足道的失力让他感受到轻微的恶心,他拍了拍脸颊,从车上下来。
拒绝了司机的搀扶,他回到了家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家里的女仆端来了冰镇过的冰水,他灌了一口,驱散掉身体里轻微的醉意,随口问了一句,“费拉勒回来了吗?”
费拉勒以及其他的幕僚都和市长居住在同一个社区里,甚至还就住在市长隔壁的那个房子里,在任何时候,只要市长有需求,他们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为市长服务。
佣人点了一下头,“我看见费拉勒先生的车子七点多的时候已经回来了。”
“让他过来,我在书房里等他。”
市长把剩下的半杯冰水喝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有些疲惫的走进书房里。
他坐在椅子上等待费拉勒的到来,同时也想着事情,迷迷糊糊中有些恍惚,等他再转醒的时候,费拉勒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时候来的?”,他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眼屎,他得保证自己的体面。
费拉勒等市长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之后,才抬头回答,“来了有一会,刚才看见你在休息,所以没有打扰你。”
市长笑了笑,笑容很勉强,紧接着叹了一口气,“我晚上和尼奥见了面,他的态度很暧昧。”
最近塞宾市里流传着一条小道消息,说是里斯托安的总裁尼奥先生,正在积极的接触保守党的人,他在一些非公开的场合里肯定了保守党最近几年的一些政策,认为这些政策让拜勒联邦走在了其他国家的前面。
在这个国家里,任何东西都是能被混淆的,性别,忠奸,爱恨,但唯独政治立场不行。
尼奥可以一边告诉别人他和市长之间闹掰了,一边也表明他依旧坚持着进步党立场的决心,那么这就是他和市长之间的问题。
但他现在的论调开始发生一些原则性的变化,市长肯定要搞清楚他到底是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还是真的有了其他的想法。
不过很可惜,他没有试探出来,尼奥始终在回避这方面的问题,其实这也让市长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他还在选择,同时也希望两党能够给出一些让他有倾向性的筹码。
可恨的商人,可恨的资本家!
围绕着里斯托安,直接或间接为他们工作的人有好几万人,一旦里斯托安宣布离开塞宾市和本州,搬迁到保守党的地盘去,这将会成为市长在主政塞宾市期间最大的败绩!
更可怕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一下子新增了哪怕只是一两万的失业者,整个塞宾市也会瞬间跌入地狱之中。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里尼奥故意放出去的风声,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原因归咎于市长,认为是市长逼走了尼奥,导致了大家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生活。
愤怒的民众足以斩断他的政治生涯,尼奥就是打定了主意能逼迫市长低头,但是这位尼奥总裁先生又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
恒辉倒下并非是里斯托安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做到的,很多人都共同努力了,其中也不乏一些和里斯托安差不多体量的经济体,这些人又凭什么会愿意让最肥美的一部分被里斯托安集团吞进肚子里?
就算市长同意,其他地区的市长,议员,甚至是州长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这就导致事情成为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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