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王坐镇军中,正悠哉悠哉的看着附庸国度的人马在他的威迫下死命攻城,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突然会有敌军杀到。
敌军并非天降,却也立即就要杀到他的面前。
脸色发蓝,龟兹王声嘶力竭的呼喝中,早有大队的人马左右夹击,向冲来的楼兰军迫去。楼兰军虽是出其不意,人数却是不多,虽能暂时冲乱敌人的阵脚,但在敌众我寡的局面下,不一刻的功夫已现窘迫之意。
“曹棺就这点能耐吗?”孙钟忍不住讽刺道。
吕布萧肃道:“他有后招。让一些人无谓的前来送死,并非曹棺的风格!”他和曹军交战多年,对曹棺素来头疼。他知道虎豹骑虽是猛健却难言威胁,曹棺运兵却如毒蛇般让人心惊胆颤。
话才落,吕布、孙钟均向城头望了去,就见到一道蓝色的光华从城头射到高空之上。
夕阳西落。
那蓝光在晚霞光辉的映射下显得异样的刺眼。
“曹棺还有援兵?”吕布、孙钟异口同声道。他们均知兵,一见城头这般情形,知道曹棺这些人绝非放礼花庆贺,而是在召集援军。
可是曹棺再有本领,终究只能在中原北方谋划调度罢了。这里是西域,曹棺虽能带来摸金校尉,却不能莫名召集大队人马前来。
吕布、孙钟虽是不信,还是不由自主的向龟兹王大军身后望去——如果曹棺能召集人马,那人马绝不会凭空而降,而应是从龟兹王大军之后杀到。
会有人马来援?
吕布心中有了那么一刻的犹豫,他率的陷阵军虽勇,可他知道若在以往,他吕布不会领军来援。
为什么?
没有缘由的事情他吕布绝不去做!
单飞神色却是坚定,他知道一定会有人马来援,那来援的兵马或许没有吕布的实力、孙钟的诸多理由,却会义无反顾的来援。
因为他们有热血——不为权术绑架蛊惑、自发为亲人兄弟去牺牲的热血!
晚霞似血欲落,烟尘高起如歌!
冲天的黄尘燃了晚霞最后的落寞。三人虽听不到那如滚雷般的马蹄声响,但望见那烟尘汇聚的黄云咆哮般的杀来,已想到来兵的众志成城。
“好凶悍的人马。”孙钟急急的调整着眼前的画面,试图看到更多的场面。
吕布看着那烟尘高张,喃喃道:“好快的人马!”
他一见天空那烟尘移动的速度,就知来兵完全是不蓄马力的冲来。征战多年,他少见这样的人马。
这样的人马杀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们或许不是天底下最犀利的那支骑兵,但他们却是这世上最不顾生死的骑兵。
他们不仅是来援,还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
吕布看得出来,匈奴兵和西凉苍狼亦能看出这点。这两股势力精熟马战,此生遇敌难数,一见烟尘就多少能估算出敌军的底细。
楼兰城求援,骑兵转瞬就会杀到。
西凉苍狼和匈奴兵同时想到这点,均是不再看城前的动静,反戒备身后的方向。楼兰援军果不其然的迅猛杀到,西凉苍狼和匈奴兵却是按兵未动。
楼兰援军杀向的是龟兹王的兵马。
“匈奴兵和西凉苍狼怎么不动?”孙钟急道:“楼兰援军来势虽急,但如果不是虎豹骑,那来兵就是范乡养在西域的骑兵。这些骑兵的实力和匈奴兵相若,但人数远不及匈奴兵,只要匈奴兵、西凉苍狼从两翼夹击,必耗楼兰骑兵的锐气,到时候龟兹王正可整顿人马反击,三路兵马夹击下,楼兰援军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必将惨败!”
他对双方都没有什么感情,可念及和单飞的赌约,还是希望楼兰兵落败,眼见西凉苍狼和匈奴兵放弃大好的机会,不由为之扼腕。
吕布微叹,“他们都是如孙先生一样的聪明人,知道引火烧身、自损实力的不利。龟兹王人马的死活,如何会被匈奴人和西凉苍狼放在心上?孙先生若是在场,亦领着一队不差的骑兵,看着这帮赴死般的骑兵去攻击和己不相关的人马,难道会‘愚蠢’的主动迎上去自损实力?”
孙钟怔住。
他事不关己,自然可以旁观者清的指摘别人的错误,可他也知道事实真如吕布所言,他若在场,绝不会为龟兹王的生死和楼兰援军拼个你死我活的。
单飞嘿然冷笑道:“孙先生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可看今日的反应,哪怕当年化身第十九路诸侯,看着儿子孙坚送死去攻董卓,恐怕也只会在暗地悔恨,而不会挺身而出的。”
“你说什么?”孙钟怒喝道。
单飞悠悠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当我放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