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周不疑的为人,暗想这种人最先考虑的是自己,绝不会将旁人的利益放在首位。说刘备为刘协谋划尽力,单飞或许会信,可若说周不疑为刘协这般考虑,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那周不疑的真正打算,倒很值得研究。
刘协却如溺水之人,听周不疑说的有鼻子有眼,迫不及待道:“不疑,那我等如何让秦皇镜入宫?”
“三日后……”周不疑沉声道:“三日后传国玉玺必现异兆……”
刘协怔怔道:“不疑如何会这般肯定?”他多半在想,这传国玉玺代表着帝王受命于天,可听起来,你们比我这个天子还要熟悉传国玉玺的一切。
“陛下不用知道太多。”周不疑回道:“只要陛下按照传国玉玺的提示,派人寻到秦皇镜所在之地、迎秦皇镜入宫即可,剩下的事情,交给微臣去处置。如今已晚,陛下还请早些安歇,只等接下来的好戏即可。”
声音落,就听刘协叫道:“不疑,不疑……”
伏皇后随即道:“陛下,他已经走了。”
刘协默然片刻才道:“周爱卿在曹贼的监视下仍能来去自如,实乃神人也。朕有这等能人相助,真是祖上积福。”
单飞暗自皱眉,心道你和周不疑扯上关系,是倒了八辈子霉运才对,你刘协与虎谋皮,小心被周不疑吃下去。
他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的心颤下。
伏皇后要比刘协谨慎许多,“陛下,若说左将军能帮陛下重掌大权是很有可能,可我……我总觉得周不疑这人很难相信,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古怪……”
“皇后多疑了。”刘协声音带着不耐道:“朕看不疑却是忠心耿耿之相,皇后不用多虑了。”
二人又是低声说了几句,声音转淡转无。
单飞收了流年,沉吟不语。
朱建平睁开眼睛,忍不住道:“单公子,他们似在考虑加害司空一事,司空是好人,你难道不帮帮他吗?”
蔡文姬满是茫然,显然不知道这二人在说着什么。
单飞喃喃道:“我们能出去再说了,眼下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很难说呢。”他想在此间哪怕知晓再多隐秘之事,不能离开秦皇镜终是于事无补。
周不疑请秦皇镜入宫,刘协想不到秦皇镜内有他单飞,那曹操多半也想不到这面玄奇的镜子会蕴含着多大的风险,不用巫咸出手,只要巫咸在镜子内埋藏一个周不疑,曹操若到了镜子前,想不到镜内有人,中暗算的可能亦是极大!
可曹操不是和巫咸、女修有过约定,这才在宫中引入刺客,诱骗他单飞入镜?既然如此,听命巫咸的周不疑为何要暗算曹操?
单飞想来想去,总感觉有些关键的地方不能想通。长舒一口气,单飞回到当前的难题,看着茫然的朱建平和蔡文姬,单飞道:“你们两个暂时谁都不要想走,我们被巫咸困在秦皇镜中,我必须要先想办法冲出秦皇镜。”
蔡文姬立即道:“单公子不用理会妾身的。”补充了一句,“真的不用理会。”
她看得出事情的棘手,暗想人家单飞救你是人情、不救你也是天经地义。她一心想要回转中原,可等真的回转后,却发现回来未见得如想象的那么美好,若有机会选择,她或许宁愿留在草原,只要喜欢的人留在身边。
朱建平却道:“单公子无所不能,我们等你的好消息。”他对单飞倒是有着极强的信心。
单飞哼了声,再次盘膝而坐。得单鹏指点后,他突破了二元认知,明白这世上事物的对立全是由人类自我设限,只要他能有“空间相互并存,无所妨碍”之心,再加上六甲秘祝辅助,要去哪里都不应该是太大的难题。
传说中穿墙术、遁术之流,很有些自世界的影子,却不过是自世界的皮毛而已。他在黄河潜艇内,已能突破空间限制,这才能在水下取得黄河岸边的桃花,可不知为何,他以同样的方式要穿破秦皇镜实验室的限制,却是力有不能。
他用止观双运之法,观空秦皇镜实验室的界限并不为难,可他虽能观空,但运转自世界空间时还是不可避免的触碰到秦皇镜设定的界限。
这就和一人明知这世界是成住坏空的循环,一切终空,但从有到无间毕竟尚有物质存在,并非简单的只靠意志就能移除。
可他依照单鹏传授之法,不知因、却证果,已可随意在空间走动,神农实验室的空间亦是空间,本应无碍,和旁的空间又有什么区别?
他差在哪里?
单飞冥思苦想始终难有结论,却还是不停反复的尝试,试图有所启迪。不知许久,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道:“单飞,我知道你还在的。”
是巫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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