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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听曹操发问,微有发愣,暗想你和我不过见了两面,突然问出这种话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微微苦笑,单飞并未急于回答,这时候回“信”也不对,“不信”更是头大。
信任并非口上说说就可以了。
再说曹操如此,当然不是和他确定信任关系,而是肯定有事要他去做,偏偏他早就无心,他的一颗心,本在桃花三月。
曹操见单飞不语,竟然也没有逼问,只是轻轻叹口气道:“孤自幼顽劣,值天下大乱,本不想入仕,若非丁香……”
顿了许久,曹操涩然笑笑,“孤未见得能举孝廉,更不说坐上如今的司空之位。”
他蓦地和单飞唠起家常,单飞一时困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到了和曹操共同追忆往事的地步。
曹操似沉湎往事,许久的功夫又道:“我被丁香所劝,开始立志斩尽天下恶霸、平定天下,前往洛阳时,孤那时想的只是为国家讨贼立功,图死后得题墓碑为‘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平生志愿足矣。”
单飞并没说话,看着那满是感慨的曹操,并不觉得他在说谎。
每个人都有曾经的梦想,只是多数人梦想到了最后,早就尘封遗忘。
“孤没想到会到今日之境,其实不过数年前,孤还想官渡若败,孤的人生也到了尽头。”曹操喃喃道:“孤如离弦之箭,如今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
单飞本想说些什么,终究沉默。
“孤能到今日地位。许多人助力甚大。”曹操缓望郭嘉、张辽,嘴角带分微笑道:“奉孝、文远都是志向高远,很像孤当年的模样。孤喜欢留他们在身边,只想提醒孤不忘记当初的志愿。”
郭嘉微笑。张辽微怔,显然没想到曹操会对他如此评价。
“曹棺对孤而言……一直如同兄弟一般。”曹操顿了片刻,补充又道:“生死相知的兄弟的一般!”
望着有分思索的单飞,曹操嘴角似带分涩然的笑,半晌突道:“单飞。你后悔过吗?”
单飞一怔,“当然……是人怎么会不后悔?”
“那你会怎么做?”曹操问道。
单飞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有种似曾相似感觉,许久的功夫他才答道:“人谁无悔,但求改过就好。”
曹操望着单飞片刻,缓缓又道:“可是……若你没机会改过呢?”
柳絮飘飘。
阳光暖照。
单飞却只感觉一股战栗从内心传来,他方才只有似曾问答的感觉,但只有在曹操最后反问时,他才突然想到自己究竟战栗什么。
半年以前,在那幽暗阁楼中。曹棺不也是问过他同样的几句话?
×××
衙内稍暗,衙外日头将将又落,照柳杨随风飘荡,略有分孤寂。
晨雨有些孤单的站在那里。
谁都不知她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沉默。
——师父,你究竟为什么会爱上曹棺。
稚幼的她有一日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时候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之爱,可见到师父孤单的样子,很感觉有些畏惧。
爱、为什么会让人害怕?
师父并未答她,或许也是根本不知道如何来回答。
那时候的她在想——爱既然让人害怕。那她还是不要爱,她虽然很尊敬师父,但不想再和师父一样。
有脚步声传来。晨雨扭头望过去,就见田元凯缓缓向她走来。
见晨雨望过来。田元凯立即露出微笑道:“晨雨姑娘,老夫其实……有事想请教姑娘。”
田元凯满怀心事。
他当然知道曹操为何那么做,曹操居然是卖个人情给单飞,曹操是在向单飞释放器重之意。
单飞为何让曹操这般器重?
田元凯想不明白,可他知道曹操此举绝对不是无心,而是有意为之——在乱世中能做到曹操这种地位的人。一举一动都带着习惯的烙印、让他田元凯一望而知的烙印。曹操是个老辣的人,对人情世故、权术运用的精熟,谁都不敢否认。
给田家坞、梁县令器重,就将单飞和田家坞、梁县令绑在一起。这本来是田元凯期待的事情,可就因为这点,他才有分不安。
田家坞当然期望单飞地位越高越好,可单飞呢,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曹操如此对待单飞,当然是要其效力,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要命的是——单飞竟然无意摸金校尉统领一职。
如果单飞拒绝了曹操,后果怎样?田元凯甚至不敢想下去。
单飞是为了晨雨。
田元凯虽然没有巧心般的心思,但一双眼毕竟不是白给的,见单飞当初犹豫的时候看向晨雨,就敏锐的明白这点。
他很是奇怪,以他看来,无论哪个女子,若是意中人能飞黄腾达,绝对会喜悦万分,可怎地晨雨好像不同?他一定要搞个明白。
晨雨听田元凯询问,并未回答,只是扭头走到一旁的树下。
田元凯怔住,讪讪的再不能上前,他当然明白晨雨的意思,晨雨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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