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人 第二十二章 小云又哭了(2/2)
作者:稍一笑
听完琴之后宝先生会把眼睛缓缓得摘下,捋一捋头发,眯着眼睛望着客人开始一番点评……每次用的都是完美、厉害、了不起、超凡脱俗、高雅之类的词,总之在莫小河的理解里这些词就是牛逼、屌爆了、太他娘强了这样的意思。
而且每次宝先生说话的时候客人们都乖得像一群得了瘟疫的鸡,全体行注目礼,没一个敢插嘴的。
宝先生点评之后,带着一双含泪目的小云姑娘便抱着琴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冲着宝先生半蹲着,说话的声音酥得雪都要化了,“小女子不才,宝先生言过了。”
这些场景其实在莫小河看来实在是无聊得很的。
莫小河很怀疑这小云姑娘是不是身世很可怜以至于自卑不敢见人。
比如刚出生父母全死、五岁被卖当丫鬟、十岁被恶霸强行夺身、十一岁生孩子没屁股、十二岁去妓院被人选、十三岁嫁给乞丐、十四岁丈夫死了孩子被狼叼了到处被人嫌弃……等等。
要不然到底是啥东西,弹个琴还能让她哭?又到底是为啥她总是蒙着面纱自卑不敢见人?是咋样便咋样不挺好么?更到底是为啥她说话总那么自卑要点头哈腰低声下气?
莫小河更不理解那个宝先生。
听琴就听,总是眯着眼睛摇头摆尾像只猫咪是啥意思?说话就说,不好好说总是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还会抑扬顿挫的口口称称把自己叫做在下是想干啥……还真以为别人听不懂?或者是别人听不懂了才是好话?
我就是我、老子就是老子,老是说在下在下的,听得别扭得很!
那些客人最是奇妙。
好好吃你的喝你的,这么认真地听一个老头讲废话,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还是被脑子门给夹了?
而听琴就听琴。哭什么?有那么矫情那么爱哭么?好听就是好听,不好听就是不好听,搞那么多门路干啥?
莫小河明明注意到有些听了之后没反应,更有些听的时候把难受得把耳朵捂住了,但琴声一落,他们都会装出一副好像很忧郁的神色出来……搞得如同别人听了哭你不哭,你就是不懂琴一样。
百无聊赖的莫小河自然而然将目光移到有钱酒楼的某个小角落里,眼睛半眨不眨。
其目光所至并非是某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小姐,而是一个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身穿一条白色长衫,腰间配一把精致小刀,独自坐在一个最角落的角落里,神情若是冷酷起来,俊逸非凡。
这两日莫小河常常能见到他。
这人似乎与有钱酒楼其他人大有不同,这里头的纨绔子弟抑或大家闺秀,还是妖娆花魁、大商富凯,权重官宦,大抵都有风骨。坐有坐样,站有站姿,即便听琴或观舞到了精彩之处,最多喝彩一句,活泼但绝不放肆。
这男子长得倒是好看,至少莫小河也不由得赞叹其比自己的姐姐要美,但你看他成什么样。他不看舞,也不听宝先生的君子言论,更不听琴,神色里头更不把这有钱酒楼里权重或钱多的人物放在眼里,至少看起来他对这些人和事很不在乎。。
他就光顾着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然后一杯一杯地喝酒,时不时翘起脚,时不时还干脆把双鞋双袜全脱了,双脚全部搭在椅子上,往后一趟,抓耳挠腮,活像一只绝美的臭猴子。
最过分的时候,这男子若是瞧着没人瞅他,还会把站在一旁花魁一把搂在怀里,乘着没人见着,上下其手一顿乱摸。
与他这幅漂亮的皮囊与精致打扮,与有钱酒楼这里头谦谦公子贤淑闺秀们比在一起,的确不太符,因而很像是一个锦衣玉食龙袍加身的万人之上皇帝不批奏折,改玩泥巴。
而在此时全体噤声的寂落时刻,在全部目光集中在宝先生身上的肃穆时刻,这不安分的男子又把他一旁的花魁给搂在怀里了,然后不老实的手从领口深入双峰之中,另一只手放在腰上。这花魁貌若也习惯了男子的动作,不知道不敢反抗还是不想反抗,只涨得满脸通红。
腰上佩刀的俊逸男子似乎察觉到莫小河的目光,撇过脸来,恰好四目相对,尴尬时刻两人都不尴尬。这男子还眯起眼来,冲着莫小河咧嘴一笑,露出两边冷酷的梨涡,绝美。
不雅还真不雅,但和有钱酒楼哪些低声细语的人比起来,莫小河倒是觉得这样的人有意思,和十里街的张老三有得一比。
“注意了,宝先生要拿出他写的字了!好好看!”莫小河的思绪正飞着,便被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干活的伙伴给拉了一下衣袖。
莫小河只觉得很胡扯,比角落里那位偷偷揩油的俊逸男子都要胡扯。
那些字用宝先生自己说是下笔如有神、名家之作、入木三分、活灵活现、形神俱到……真的是会扯。
那些字,在莫小河看来自己写的都甩他好几条街,更别说自己的姐姐莫小颜写的。
莫小河还真有些忍不住要自己上去写给他瞧瞧,然后伸出手来指着字告诉这所谓宝先生,这才叫做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