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学过一门语言就可以使用它读懂它?”床榻上,坐得规规矩矩好若回到仕兰高中听课的苏晓樯认真地看着面前坐在床榻边椅子上交叠着腿讲课的年老师。
“看事物要用辩证的方式看待,收敛思维讲得是要用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去深究问题,在大一的《龙文学》里开篇其实记载了就这个问题相关的事例。”林年手指交叉着看着床上的女孩讲解道。
“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古埃及有七千多年的历史,算是人类最古老的国度拥有无比的文明自豪感和优越感,在更迭到第二十六王朝时,当时的法老王普萨美提克一世曾经想要证明埃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但在当时征战已经不能证明他们文明的优越性了,于是他忽发奇想,想利用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来证明文明的优越。”
“原始本能?”
“人类的吮吸反射、膝跳反射都是作为人类的本能,刻在了血脉和dna里,他认为埃及是世界上第一个诞生的文明,所以每一个婴儿天生就应该会埃及语,如果能证明这一点,他们就能自证坐实埃及就是全人类起源的文明正宗。”
“所以他找了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将他们置放在一个尼罗河附近的空旷牧场里,唯有一个牧民从抚养他们从小到大,期间命令牧民不许和孩子说话,期间整个牧场边缘被埃及的士兵封死不允许任何人逾越围栏进去破坏这场事关文明,在孤独的环绕之中...或许那两个婴儿也从未理解过什么叫孤独,在那种情况下他们自然生长了2年,正常的婴儿在十个月大的时候会自然发声叫‘妈妈’或者‘爸爸’,但他们在2年内一句话没有说过,最多发出了蓄养动物的叫声。”
“牧场里的动物成了教导他们说话的老师!”苏晓樯说。
“所以这一次实验是失败的,吸取了教训的法老王又将实验地点更换到了一片荒漠之中,这次的婴儿只有一个乳母作为陪伴,任何的吃穿用度都由士兵每日固定送入,但凡开口说话的人都会被处以极刑,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婴儿在一岁的时候吐出了第一个词:beccos。”
“beccos?”苏晓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同样也难倒了法老王,因为埃及里没有这个词,朝中大儒翻来覆去地查阅最后发现地中海背部的弗里几亚语有个类似的词发音意思是‘面包’。”
“人类语言的起源是弗里几亚语?”苏晓樯有些愣神,她甚至没有听过弗里几亚这个文明。
“不...尔后那位婴儿的乳母上报其实在那个孩子1岁生日当天发生过一起意外,就是在家中的瓦瓮从灶台上摔落了下去,所以不少人怀疑是瓦瓮炸裂的声音被那个婴儿学去了,才自娱自乐似的发出了beccos这个带些爆破音节的单词音,而非是弗里几亚语里的面包一词。”
“这个解释很合理,法老王也从懊恼中恢复了一些,同时下令不再进行这类实验,因为还想继续把实验进行下去必然就得杜绝婴儿在成长中能听见的任何声音,这无异于是要将一个初生婴儿弄成聋人...”林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其实按照那时候的法老残暴统治金字塔都修得出来,弄聋一个初生儿也没什么难度,但一个聋人从小到大不经过任何教导大概只会成为一个哑巴,最多只会发嗯啊的音,那根本算不上词语和单词,自此这项实验就此作废掉了。”
“可凡事都有但是对吧...”苏晓樯说。
她瞅着林年知道这个男孩从来都是话少的一类型,他在高中时期跟自己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跟路明非那小子打一下午游戏时说得多,这个故事必然有另外的结局。
“也有极少几率发生一些意外的情况,而那种情况发生后所带来的结果也并非是论证某种语言是人类的起源,而是一个最古文明大国的覆灭。”林年点了点头说,“法老王普萨美提克一世的实验在后世被人得知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这个实验在历史上被一个个君王反复实验过,苏格兰国王詹姆斯四世、莫卧儿皇帝阿克巴、神罗皇帝腓特烈等等都做过,他们得到的实验结果都差不多,婴儿并不会产生什么新的语言,只会用手势交流以及发出猿人般的吼叫声,完全无法称为词句。”
“看起来实验证明脱离人类集体什么东西都无法诞生出来,文明、工具、制度,当然也包含语言,但是...”林年终于说出了那个但是。
“但是有一个人成功了。”
“谁?”苏晓樯被这个故事逐渐吸引了追问道。
“亚历山大三世,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之子,那位师从古希腊著名思想巨匠亚里士多德的大帝,自幼受到哲学熏陶的他自然也会思考一些人类起源,终极意义什么的事情,在闻之法老王普萨美提克的事迹后自然而然地也开始好奇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林年说,“他20岁及位,平定宫廷内外动乱,对抗反对势力,统一希腊全境。在位及大帝之后一次偶然的际遇,让他在出猎时路过了一片天然的壮观瀑布,而更巧合的是在瀑布之后居然发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天然山洞。”
“那时一个想法止不住地从他脑海中涌了出来,正是事关那人类最古语言的实验,曾经法老王的实验失败,是因为无法杜绝实验中婴儿在生活中听见的声音,可如果有一个无法学习的外力的声源能掩盖住一切的意外声响,是否能完成这个实验得到那人类源于基因的真正源初语言呢。”
“于是他找到了当时马其顿国家内最为睿智的老者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位老者在思考片刻后竟然也没有痛斥这是毁掉一个婴儿成长的不公实验,相反还在雅典吕克昂学院中找到了一位学生,让那位学生将临盆妻子肚子里的婴儿许诺交给亚历山大大帝让他完成这个实验...但作为条件与婴儿生活在瀑布山洞里的乳母一定要是那位母亲本人。”
“亚历山大也同意了这个要求,并且勒令那位母亲与父亲也以他们所信仰的唯一导师亚里士多德的名义起誓不会教导婴儿希腊语以此蒙骗君主。”
林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疑惑的苏晓樯解释。“当时的亚历山大大帝在统治希腊过后紧随其后的问题就是是否出征希腊以外的疆域,若是做下决定必然就会面对当时的埃及全境,也便是荣极一时的波斯帝国,古埃及的后身...当时亚历山大忽然想做这个实验并非是忽发奇想,其实是有很深的隐喻的。那时候周边还是有很多未平势力和反对声音的,内忧外患的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信念,从而去征服自己,征服其他所有人让他们相信他能东征成功...这和‘大楚兴成胜王’是异曲同工之妙,这一次实验本身就是政治手段,而不是什么君主的临时起意!”
苏晓樯点了点头算是听懂了一些,但是表情还是有些奇怪感觉自己在上历史课,但对于故事的期待和对于男孩的耐心还是让他专注着把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如果换路明非那衰仔来的话估计现在都已经满眼蚊香打瞌睡了。
林年继续说,“曾经的古埃及法老未曾在实验中得到能让埃及拥有‘天命所归’的答案,所以波斯人入侵就灭亡了他们建立起了波斯帝国,还闹出了‘猫灭掉了埃及人’这种笑话...亚历山大那时需要的是决心,一个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帝国为人类正宗的信仰,一个向外征服的决心,所以才会让那对父母起誓不会偷偷教导婴儿希腊语以此蒙骗他,同时又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让大多数国民知道了这件事,同时期待起了结果,以此为之后的东征和统一希腊做引子。”
“所以起誓是假的,无论如何那婴儿走出瀑布都会说希腊语?”苏晓樯恍然,这当真还真是彻头彻尾的一次政治手段,她在前半段的时候还真被这个所谓的‘实验’骗到了,可以想象当时希腊范围内得知这件事的希腊人估计都像她一样对着实验的结局翘首以盼着。
林年没有肯定苏晓樯的话,继续说道,“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婴儿与其母被重兵送入瀑布后的山洞之中,山洞内准备了一切生活所需的物品,为了预防其母在生育后长期生活在潮湿地方会患疾病,亚历山大大帝还特批了宫廷医师每日为其母调养身体。但之后其母还是不免患上了关节炎、风湿病等症状,但有每日为其送食物的父亲存在,一家三口在瀑布山洞中每日团聚也算是人道,同时也给了他们坚持下去的信心...”
苏晓樯似乎预感到了故事的发展,跪坐在枕头上的膝盖小猫踩奶似的轻轻抬了抬碾过棉絮,等待着故事的结局。
“一年过后的一天,忽然从瀑布的洞穴中传来了那1岁的孩子吐露出了语言的消息。”林年说,“那位母亲和父亲在一年的与世隔绝后带着那名已经一岁的孩子在士兵的簇拥保护下走出了瀑布,历史记载的当天整个马其顿帝国都陷入了缄默,民众们匍匐噤声观望着道路上护送的马车,一路将那位孩子送到了大殿之中...而接下来的历史则是不被外界所记载的秘辛了,只能在混血种的世界中找到记录。”
“这段历史是混血种在马其顿帝国遗址的一面石板上找到的,在石板上记录着的是一位年幼的神子位处富丽堂皇的希腊宫殿,天使洒下光辉沐浴在他身上,他的双眼是太阳,背后生有双翼,王座上的皇帝竟然向他弯腰以示对于‘神之子’的尊敬。”林年说,“这件事没有文字的记载,只有石板作为载体记录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苏晓樯愣住了。
“实验的最终目的是所求人类最古老的语言,铭刻在血脉中的正统...这个实验最开始原定的结局是那个1岁的孩子走到宫殿前,在全希腊的瞩目下说出一句希腊语言,可以是‘胜利’可以是‘希腊’本身,甚至可以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名字,但作为后者似乎有些钦定的感觉...可起码这是原定的不可更改的结局。”林年说,“但根据之后马其顿帝国统一、东征、士兵极具信念的历史,以及那混血种考古家发现的神秘石板上的画面来看,似乎这个实验有了第二个结局...”
“第二个结局...?”
“那位1岁的孩子,在宫殿上说出的语言并非是亚历山大大帝期待的‘希腊语’。”林年说,“同样,这个语言也并非是‘波斯语’、‘古埃及语’甚至是当时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他念诵出的是来源于血脉的语言,是人类所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复刻的语言,这种语言是源于血脉、基因的传承,真正做到了成为生物反射的一种行为。”
苏晓樯忽然就想起了在最开始林年跟她介绍3e考试时说的那通话,瞬间就明白了在第二个结局中当时马其顿帝国王宫里,数百臣子与那位帝王所见的孩童咏唱出了何种语言。
“那个孩子是混血种。”林年轻轻点头了,“混血种在血脉觉醒的时候自然咏唱出了属于言灵的力量,这种力量呈现在物质世界最显而易见的,正是那神秘古老的语言...龙文。”
“太阳...黄金瞳?!”苏晓樯明白了那石板上为何婴孩的双眼是两轮太阳,而那天使洒下的光辉又从何而来,那些臣子乃至国王弯腰匍匐也正是因为那独属于混血种的精神威慑吧,就如她在林年身上感受过的一样。
“你是一个国家存在着内忧外患,同时自身也野心勃勃的帝王,如果一位神之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作何反应?而如果这个时候又有人进言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更多的神之子以及神选之民,你又会作何反应?”林年淡淡地说,“在石板上,那位神之子的一侧,有着一位手握权杖的老人并未弯腰俯身,而是站直着藏在阴影之中以慈祥的导师之态静看着所有的人。”
“老人?”
林年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讲,“这种石板在马其顿的遗址中不止找到了一块,在之后的石板上更是记录着在一座神殿似的建筑中,头戴王冠的帝王筛选着神之子的选民,慈祥的导师位列王座旁聆听着天使的指引,带领着帝王找到一个又一个神选之人,完成了一支无可匹敌的神之军队。”
“这个老人这么重要的角色为什么历史书上没有写?应该多少会留下一些记载的啊。”苏晓樯迟疑了一下问。
“记载是有的,并且十分浓墨重彩,直到今天大家都还记得他,称赞他,甚至缅怀他,在历史上的他的姓名叫做亚里士多德。”林年念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让苏晓樯睁大了眼睛,“本该死于322年的他出现在了当时被石板忠诚地记录了下来了他的模样,与那些石雕像上慈祥而睿智的老人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考古学家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位老人的身份。”
“亚里士多德...是混血种?”
第五百九十六章:寝室内的故事(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