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门外退去,意欲回避。
“熊施主莫慌移步,待坤道与师侄短暂话别之后,过一时还有向您请教之处。”妙馨叫住了熊剑东。
她显然是要故意留下熊剑东,也好乘机让他对惠昌援多些观察揣摩。
“敢问师姑,不知这位施主有何来历?”惠昌援向妙馨问道。
他在熊剑东的周身,两眼不住地上下打转,似乎是要把对方看个清清楚楚。
“他是家住京城的熊先生,多年有心向道。”妙馨回答,“这次被坤道远途请来,为的是亲睹王母娘娘寿诞庆典,也好置身其境,真正体会我道家的源远流长。行知莫当外人来看。”
惠昌援拱手施礼,问:“熊先生既是京城人士,又与道家有缘,不知是否清楚京城的东城里有座白云观,据说是金朝年间初建而成?”
京城的白云观历史悠久,明明在西城区,而且远在金朝之前就有,这在所有对道教感兴趣的人,都本应知道的基本事实。惠昌援此地一连点出两处错误,无非是在试探熊剑东是否确如妙馨所言,真的就是来自京城里的多年向道之人。
“不瞒道长,在下自然常去白云观里参悟。”
熊剑东笑道,“只是不知道长是否记错,这白云观并不在东城区,却是位于西城区的西便门外,那里有了一条专门的白云观街道。再就是,此观原本建于盛唐,金朝时期只是做了扩建而已。”
为了彻底打消惠昌援的怀疑,熊剑东并把白云观里的灵官殿、罗公塔、吕祖殿,等好几处建筑的由来,也颇费了口舌,卖弄似地加以淋漓尽致的渲染。
妙馨心中暗笑,惠昌援竟以了谬论,存心歪曲京城白云观的历史,无非是有意考察熊剑东一番。殊不知这熊剑东的思想修养,原本出于华念平,曾经为白云观里的道家学院,教授过半年的课程,怎能不对白云观有深入的观察了解。
就是妙馨她本人,当年便是华念平的学生呢。
“见笑,见笑!”惠昌援想不到这位熊先生口若悬河,所讲到京城白云观的典故,远比他所知晓更有甚多,只得露出一脸窘态。
“行知既来辞行,是否马上动身,又将往哪里?”妙馨主动向惠昌援岔开了话题。
能够借机探明惠昌援的下一步行踪,这其实在她和熊剑东来说,都很想弄得清楚。
“回师姑相问,行知打算就此下了山,带上跟前的几个徒儿,前往中原地带的临淮县。那里有个叫马寨的地方,既是小侄的家乡,也是上灵神宗刚落成的总坛圣地。”惠昌援答道。
临淮县?
熊剑东心中猛然一动,想不到惠昌援原来竟是出自于淮上市。但国内同名之县甚多,他又不便直接张口发问,只好转了头,顺势向妙馨看去一眼。
他这一眼,惠昌援自是无心在意,妙馨却是了然于心,弄懂了熊剑东眼神深处的含义。
“本以为你这次要随着齐云山的静尘师叔,回了太素上清宫里修行。”妙馨笑道,“原来师侄不单是要荣归故里,还一心挂念着你那上灵神宗呢!”
“讲到上灵神宗,小侄正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拜请师姑应允!”惠昌援道。
“什么事就能极为重要?” 妙馨笑问。“师侄不妨说来听听!”
但惠昌援看了熊剑东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坤道刚才已有言在前,这位熊先生绝非外人,行知你如此对待我的客人,好生无礼!”妙馨见状立刻皱起眉,瞬时对了惠昌援板起脸来。
“小侄不敢!可是……”
惠昌援唯唯诺诺,依然面带犹豫。
熊剑东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偏不能离去。他于是拿了桌上的《碧云剑谱》,走到窗前,做出专心翻看的样子。
如此,算是替惠昌援找了一个缓解的面子。
“你若是吞吞吐吐,只在卖弄关子,坤道料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妙馨索性对惠昌援挥了挥手,“还是别再这里耽搁,尽早赶路去吧!”
“那小侄就只好明说了!”惠昌援无可奈何。
他道:“想必师姑早有知晓。行知一手创建的上灵神宗,并非邪门歪派,而是意在道家发扬光大,虽是被众信徒推上了宗主的位子,却不敢妄自尊大,先前已尊了羽化的师父妙玉为太上宗主,慈仪师爷则是太圣宗主。”
妙馨点点头,等着惠昌援继续讲下去。
“其实行知还早有另一番心意,就是想尊了妙馨师姑为太灵僮母,以图荣华共享。期望师姑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