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稻笑了笑。
她跟月篱,的确越来越像了……
因为始祖之血的关系,她对月篱身上发生之事感同身受,有那么几个瞬间,竟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月篱。
她不由想起当初在舟船之上,公子曾对她说的话。
他说,我的祭品月篱,她在被送上祭台之前,驭字之术精湛纯熟,“令、化、御”三阶皆修至出神入化之境。
他还说,你唯一该做的事,便是与她一般无二。
到如今,阿稻才对这些话,真正明白了几分。
她只有与月篱一般无二,才能唤醒体内的始祖厉鬼之血,也才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祭品被他送上祭台。
体内流动的始祖之血一般无二,驭字之术一般无二,还有血色鬼眸,皆要一般无二。
阿稻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
就连容貌,也要变得一般无二。
阿稻不禁失笑。
……
救回舞姬一事,差不多已尘埃落定。
就在老鬼驮着阿稻、秦霜和昏睡不醒的舞姬开始返回胤安的时候,胤安朝堂却开始变天。
此时离预死咒发作还剩十一日。
而自阿稻和秦霜离开胤安后,无半点消息传回,那些身中预死咒的氏族们早已按捺不住,终是开始质疑大理寺。
有官员上奏,大理寺仅派出一个祭品和一名胤安最弱的慑鬼师前往晋谷,或许根本就没打算完成救回舞姬的任务,这是将他们这些身中预死咒的氏族性命当成儿戏。
开始有人置喙鸾昶是因两族派系之争,故意置身中预死咒的氏族于不顾,以此借机削弱皇族一派的势力。
毕竟此番身中预死咒的氏族以皇族一派居多。
而荀举,也在这些质疑声中,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在朝堂上弹劾荀举。
荀举主要列出鸾昶的两大罪名:一则不敬皇权,藐视天威,不君不臣,对陛下有二心;一则以公徇私,故意铲除与之对立不和的氏族。
官居荀举之下,身为侍御史的殷侯,依旧如往常一般,静默不语,几乎快要让人要忘记他的存在。
一场唇枪舌战在太华殿上演。
荀举有言道:“鸾大人,大理寺仅派一个祭品和一名胤安最弱的慑鬼师前去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莫不是受人指使,难道是玉公子,亦或者襄族?”
“你到底是襄族和玉公子的私臣,还是应秉公执法,效忠于陛下的大理寺廷尉卿?”
鸾昶沉稳答道:“荀大人言重了,微臣自然是皇上的臣子,胤安朝堂的臣子。”
“当初微臣在定下这二人之前,便已向陛下禀明,也得了陛下首肯,何来不敬皇权?舞姬失踪一事症结便在那篱落簪,此事已牵涉到玉公子与厉鬼月篱,祭品阿稻身负与月篱一样的始祖之血,自是前往救回舞姬的最佳人选。”
“若微臣真想以公徇私借机铲除其他与微臣对立的氏族,大可命他二人故意致任务失败,可若任务真的失败,除了身中预死咒的氏族会中咒而亡外,他二人也定命丧于此。”
“众人皆知,祭品阿稻于襄族的重要性,微臣想让她死,襄族和玉公子会让她死么?”
“所以,就算微臣真的受人指使,怎么也不会是荀大人口中的襄族或是玉公子吧?荀大人,你身兼弹劾之职,却未尽公允之责,切莫因私心,平白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
荀举站在百官之中,眼神似冰刀射向鸾昶。
鸾昶面含笑意,从容以对。
相较于朝堂上的喧哗,处于此次舆论漩涡中心的襄府却尤显宁静,仿佛未受外界丝毫干扰。
府中上下的注意力,此时全然放在围观闲赋在家的老族长捉弄众野生厉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