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本就不大,人都进来,不说话的坐在那里,屋里的空气也似凝固了。
这时,外婆又开始咳嗽,刘倩赶紧过去,给外婆倒了杯温水喝了,这才渐渐的止住了咳嗽。
刘倩想说话,打破这个寂静,却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外婆说话了:“这镇上的大夫还真不是一般的贵啊,素菲啊,下次咱们可不去了,看一次病就要一钱的银子,那要咱们一家人花多长时间啊。”
郭素菲强笑说:“娘亲,看您说的,有病就得去看,家里就算是穷,可也不能耽搁这个病啊。”
外婆又说:“我这病我自己心里有谱的,不是医生能看好的,我就说不去不去吧,你还偏要白花这一钱的银子。”
郭素菲眼睛这时有些红了,说:“娘亲,您就不要担心我们啦,张才不是也要看病嘛,您去不过是顺路罢了。”
外婆叹口气,不再说话。又喝了一点水,咳嗽似乎轻了,这才让小花扶着回屋休息了。
张小花把外婆送到炕上,给她盖上被子,外婆似乎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张小花这才蹑手蹑脚的从小屋出来。
回到堂屋,屋里的娘亲正低声的抽泣,不停的抹眼泪。爹爹阴沉着脸闷头抽着旱烟,大哥和二哥以及刘倩也都脸色不很好看。
张小花知道外婆的情况不好,并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就没心思问具体的病情,只是默默找个小板凳,坐在墙边的阴影里。
过了半晌,郭素菲才稍稍恢复一点儿平静,停止了抽泣,似乎这时才看到小花回来,她轻声的问:“小花,你外婆睡了”
张小花点头说:“是的,娘亲,外婆估计是累了,趟在炕上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郭素菲又转头来,问张才:“孩子他爹,你说咱到底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再去大点的城里找更好的大夫呢”
张才深深吸了口烟,吐了出来,眯着眼睛说:“唉,你没听大夫说,娘亲这个病不是一般的咳嗽,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支撑不住了,才咳嗽的,是没有办法治好的。再说了,娘亲的身体这样,她能去大点的城镇吗离咱们最近的平阳城听说快马不停的跑也要一天一夜呢,娘亲怕是吃不消的啊。”
郭素菲又有点悲伤了,声音有点着哭腔:“那就这么看着娘亲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垮掉听着娘亲每天咳嗽的这么厉害”
张才苦笑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那大夫不是也说了么,像娘亲这么大年纪的人,他还是很少见的,而且,对于八十多岁的人,娘亲的身体算是好的了,我想应该听大夫的话,让娘亲好好的将养,休息好,吃好,让她顺心的过好这段时间。”
郭素菲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她知道娘亲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但她还是心存侥幸,久病乱投医,试图想抓住点什么,只是,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人的一点希翼能有多少价值
郭素菲无力的注视着油灯上摇曳的火苗,似乎在沉思,突然,她问张才:“对了,孩子他爹,大夫说娘亲吃的那个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听了这句话,张才也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郭素菲。
众人不约而同的问:“什么东西”
张才磕了磕旱烟说:“当时在医馆里,大夫刚开始诊断说你外婆已经油尽灯枯,没什么好诊断的,而且这咳嗽也只是表面的一种病情,身体里面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可是,后来你娘亲苦苦哀求,他才仔细的诊断一番,这才发现虽然你外婆的身体已经糟的到了极点,可是体内却有股精气温养着,不过,这股精气太少,不足以维系你外婆的生命,大夫说想必是最近你外婆吃什么人参之类好东西的缘故”
大家都楞了,人参家里怎么会有钱买那个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