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的时间,对于李慕来说却好像无比漫长,雅室里安静得出奇,只剩下他明显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萧楼主和靖前辈不愧是人中龙凤,什么都瞒不过你们,伏羲一族的传承和秘宝的确被我所得,但晚辈实力浅薄,哪里敢公告天下,这才让坊间起了一些无端的猜测和误会,真是汗颜啊。」
经历了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李慕还是决定主动承认,毕竟对方这么问,自然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就算自己编谎话不承认,大概率也会当场被戳穿,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不定还能有所转机。
「无妨。」
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两个字,就是靖姑娘的回答,这位听雪楼的二把手依然保持着冰山般不动声色的模样,让已经脑补了无数种「死法」的李慕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就这?我还以为前辈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那次行动给池姑娘他们也带去了不少麻烦。」
反复用眼神确认了对方真的没打算找自己麻烦后,李慕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就连说话的语调都轻快了几分。
「第二个问题,你这次来北境之地的目的是什么?」
还不等李慕完全舒缓紧张的情绪,清冷女子的问题就已经接踵而至。
又是一道妥妥的「送命题」,李慕总不能说自己肩负拯救三界的使命,然后在任务系统的指引下,不断搜寻着人皇三族的圣物,从而挽救万千生命于水火之中吧。
要是他真这么回答,恐怕会立马被贴上「精神不大正常」的标签,但要编造一个怎样的「谎言」才能让眼前的红衣女子信以为真,这又是个巨大的难题。
刚拭去的汗珠再次出现在李慕的额头上,对方明明只是那么站着,就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了,等等,如果我这么说,会不会……,d,不管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靖姑娘并没有催促李慕,就好像已经预料到了这长久的沉默一般,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清冷,却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如此「死局」让李慕不得不铤而走险,大脑飞速转动组织着语言,最后形成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面对可能是整个仙界最顶尖的修士之一,他决定反客为主,把命运捏在自己的手上。
「既然前辈这样问了,晚辈也就不再隐瞒了,晚辈的身份其实是伏羲一族仅存的后人,我的母亲名为伏羲璃,身负伏羲一族嫡传血脉,多年前就去世了,而我是她唯一的儿子。」
李慕的「交代」不可谓不劲爆,人皇三族在整个仙界历史上的名声太响亮,又消失的太突然,留下的传说和秘辛不计其数,加上文人墨客们的吹捧和杜撰,已然成为了坊间顶流。
但凡有什么事情能够和伏羲、燧人、神农这三个名字搭上边,都会引发极大的关注,当初风轩皇只是抛出了一点风声,就引来了仙界诸多大型势力参与秘宝的角逐,最后也是得偿所愿,找到了李慕这么一个后人。
所以现在面对靖姑娘的询问,李慕主动抛出伏羲这个姓氏,其实已经算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但为了隐藏更大的秘密,这点牺牲又不得不做。
「之前池姑娘他们也参与过的那次秘境夺宝,其实就是伏羲一族的先辈故意设下的,目的就是找寻具备本族血脉的后人,所以晚辈才侥幸最后获胜,取得了传承。」
「但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人皇三族在历史上为人族的生存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远古时期的人魔大战,这些史料相信靖前辈也是知道的。」
「那场大战虽然人族最后惨胜,但魔族并没有被完全消灭,而是被放逐到了名为魔
界的位面之中,蛰伏着随时等待反扑的机会。」
这段话没有任何瑕疵,所描述的也都是可以考证的史料,身为渡劫境圆满乃至半步飞升境实力的靖姑娘自然对于三界的存在也不陌生,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李慕的说辞。
「近万年的时光,让仙界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忘记了那场大战,也忘记了那个可怕的种族,但一手将他们赶出去的人皇三族并未松懈,一代又一代的后人都在前赴后继,追踪当年残留的魔族残党,以及防范他们重新入侵仙界。」
「奈何再强大的修士也抵挡不住岁月的蹉跎,随着三族的人丁逐渐稀薄,这份责任也到了濒临失传的边缘,不但仙界各地来自远古的诸多封印摇摇欲坠,就连魔族的余孽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零散地混进了仙界。」
「伏羲一族的某位前辈预知到了魔族入侵的事实,但想要查探和阻止的他已经是有心无力了,不得不倾尽最后的力量和族内仅剩的资源,打造了一座秘密的小世界,等待后世传人的继承,用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灭顶之灾。」
「没错,我就是那个担上重任的那个后人,根据先祖的判断,小世界重新现世的时候,就代表着危机即将降临,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集齐人皇三族的圣物,才能获得完整的人皇传承,并以此来帮助当下的人族再次战胜可怕的敌人。」
李慕说得声情并茂,其中九成的内容也都是真的,只是巧妙地将连风轩皇都不知道的危机内容强行和魔族联系在了一起,这种偷换概念式的说辞直接树立了一个可信的假想敌,让之前他如此辉煌的战斗履历和在仙界其他区域的所作所为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之前我在伏羲一族的秘境里得到了一件,随后在南海又得到了第二件,这次来北境之地就是想要寻找最后一件圣物,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一口气说完的李慕看着依然一言不发的红衣女子,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就好像是在等待宣判的「犯人」,除了祈祷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改变局面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