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丹谷小胖墩(2/2)
作者:喝白茶的莫扎特

    那店小二也跟着笑了笑,端了那桌上的茶壶朝两人面前的茶碗分别倒了碗粗茶道:

    “道士吃不吃烧猪小的就不知道了,是那前几日来店里的铁匠嘱咐我送去的,这问卦镇十里八村的铁匠怕是都去了那求丹谷了。也不知最近在造什么大仙,需要这么多铁匠。店里每日的烧猪一大半都被他们买走了。两位客官来的赶巧,今日那卦炉里还剩了一只,要不要切半只给两位尝尝?这挂炉烧猪可是本店的招牌菜,皮脆肉滑,肥而不腻,配上本店的桂花酿可是一绝。”

    八金心里想了想,道士,铁匠,有意思,看来馆主估计得不差。赶紧吃完饭去求丹谷瞧瞧。想罢,便端起面前那碗茶喝了一口道:

    “今日来这桃溪酒楼就是来吃你这店里的烧猪的,不用切半只,就整只上上来,再来盘桃仁鸡丁,醋溜肚片,炒个时令小菜,一壶桂花酿,这粗茶换壶熏茶过来吧,动作麻利些,我这大哥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店小二将那粗麻布往肩上一搭,提了那壶粗茶拱了个手道:

    “好嘞,马上去给二位客官安排。”

    说罢,大声朝着后厨那吆喝道:

    “溪边雅座,挂炉烧猪一只,桃仁鸡丁一盘,醋溜肚片一盘,时令小菜一碟,桂花酿一壶哟。”

    枪痴听得小二的吆喝声,吞了吞口水道:

    桃仁鸡丁脆绵软,醋溜肚片滑又弹。

    时令小菜解油腻,桂花酿里寻仙意。

    八金听他居然吟了首打油诗,大笑道:

    “哈哈哈,今日这趟出行算是开了眼了,没曾想到你这武痴竟然还有这幅面孔,这又是戴香袋又是吟诗的,真是个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啊。”

    枪痴听得他冷嘲热讽的,将那背上麻布裹着的游龙枪取了下来放在身旁的条凳上道:

    “香袋买了就非得自己戴吗?这吟诗也不是只许文人雅士才能吟吧。兴致来了不就随性吟一首了,哪管他风雅不风雅。你这张嘴该闭下了,一路上没停过,多喝几碗茶润润吧,别待会吃烧猪哽住了。”

    八金听得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顿反驳,实在是有趣。心想,这枪痴,平日里就知道追着我比试,今日这难得的机会,可得好好逗他一番,便朝着他问道:

    “香袋既不是自己戴的,那定当是送人咯,这馆里的男人你自是不会送了,莫非是送给心上人?后院喂猪的王大妈?你这品味未免也太独特了吧,哈哈,跟她结为夫妻的话,你这顿顿都有烧猪吃了,也是门不错的亲事。回去我就帮你向馆主禀报,定要风风光光娶了那王大妈,可不能委屈了别人。”

    枪痴听他胡言乱语了一通,懒得接他的话,拿了根桌上竹筒里的筷子,双指一夹,手腕朝外轻轻一抖,只听见那竹筷“嗖,嘣”,直接穿透了那窗外溪边的一株粗树,掉在了那溪水中。

    八金瞧他露了这一手,想他自是懒得解释了,便摇了摇头道:

    “行了行了,每次懒得讲话就用这招,不是扔石头就是飞树叶,一分力都没使,没什么看头。居然会觉得你这疯子有心上人,我也真是太愚钝啦,惭愧,惭愧啊。”

    枪痴又从竹筒中拿了双竹筷,八金以为他还要飞筷穿树,正要制止,却瞧见那店小二端着那烧猪朝着这桌过来了,便笑道:

    “哈哈,原来如此,快吃快吃,吃完了赶紧办事情,今日还得回去复命,别误了时辰。”

    那店小二放下那只烧猪后,又转身去提了壶换好的熏茶和一壶桂花酿放在桌上拱手道:

    “两位客官慢用,这剩下的几个菜也马上就来,这烧猪要是吃不完,待会可切成薄片拿油纸包走。有什么需要使唤小的便行了。”

    八金提着那酒壶在枪痴和自己面前盛了半碗酒道:

    “吃得完,我这大哥饭量大,吃得也快,剩下几个菜也快些上吧。这饭要是吃到一半没菜了,这银子可就要少赚啦。”

    那店小二躬身笑道:

    “客官说得对,小的马上去催,您二位先慢用着。”

    说罢,朝着那后厨奔去。

    此时将近午时,酒楼里只有几个零散的宾客,角落里坐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正在独酌,眼神时不时瞟几眼八金这桌。店小二去那后厨催促了一番,八金桌上的几个菜陆陆续续上齐了。两人将那桌菜吃了个干干净净,又要了壶桂花酿,饭饱酒足后,付了食钱,谢过了那店小二,出了酒楼朝着求丹谷行去。

    二人沿溪行了约五里地,便瞧见了那傍溪而立的山谷,枪痴指了指左侧的山峰细声道:

    “左边那座,先去山脚,我来引开他。”

    八金点了点头,二人朝着左侧那茂盛如蓬的山峰行去,到得山脚下,只见那一片乱石草地上,一个身穿红褐色麻布衫的小胖墩,一手从别在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几个石子丢过头顶,另一只手挥着把粗制的木刀在空中劈了几下,只听得砰,砰,砰三声,石未落地,便中刀锋,刀刀劈中,刀势干脆利落,毫不拖沓。八金看了枪痴一眼,上前蹲身笑着问道:

    “小娃娃,几岁啦?怎么一个人在此练刀?”

    那小胖墩停下来看了看面前的八金,又从小布袋里抓了把石子道:

    “这最后一把劈完再告诉你。”

    说完将那把石子丢过头顶,八金抬头一瞧,五颗,只听得砰,砰,砰,砰四声。那小胖墩摇了摇头道:

    “五颗还是太勉强了,还要练。”

    说罢,将那木刀放在一旁,解下那腰间的小布袋蹲在地上开始捡小石子,边捡边道:

    “你们两个叔叔不是这村的,这村的人我都认识。我也不知自己几岁了,可能八九岁了吧。在这练刀是因为村里有几个臭屁虫看我义父义母因病离世了,便总欺负我,等我能劈五颗石子了,就一人一木刀,脑门每人劈个大包。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是什么滋味。”

    八金听他说得愤慨,又是个孤儿,心里顿时生出了股同情。细细看了看这小胖墩,额头饱满圆润,眼神清澈,眉宇间透着股英气,是个乖巧的小娃娃。便接着问道:

    “你亲生父母呢?”

    小胖墩起身四处瞧了瞧道:

    “也许像方才那袋石子样吧,定是不在这一片了,我不去寻他们,他们自是不会过来寻我的,石子无情也无根,我也认不出方才那几颗了。就是寻到了,也未必有这新捡的几颗瞧着顺眼。”

    八金听他小小年纪说话如此透彻,倒像是看透了凡尘俗世,不禁心里一酸,又接着问道:

    “你练刀多久了?这村里没有其他人照顾你吗?”

    那小胖墩答道:

    “练了五六日了吧,这村里人不多,我义父义母本就年纪大了,跟村民们没什么往来,那五个臭屁虫倒是挺照顾我的,经常来毁我的菜园子。等我练成了这劈脑门的绝招,他们定不敢欺负我了。”

    枪痴站在旁边一直听着,也不搭话。拿了块巴掌大的石头走到那小胖墩跟前蹲下身,手中暗劲一握,巴掌大的一块石头咔咔嚓嚓的全散成了整齐的小石子。枪痴将那把石子堆在小胖墩跟前笑了笑,拿了其中一颗甩手对着左侧一扔,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左侧合腰粗的一株樟树应声而断。枪痴拍了拍手起身对着山峰上指了指,便朝着那边去了。

    八金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待他走远了后,对着小胖墩说道:

    “这叔叔烧猪吃多了,是个疯子,整日里就知道吃肉喝酒,他现在要去那山里打点野味晚上下酒,待会等他回来教你怎么劈五颗石子,如何?”

    那小胖墩收了面前那堆石子放到小布袋里,点了点头道:

    “这叔叔挺厉害的啊,这山上可没什么野味,只有铁匠和道士,运气好倒是能遇见野兔,先去我家吧,菜园里还有些青菜,我们还可以去这林里采些菌菇。等他回来我炒些小菜给你们吃,你们教我劈石子,我请你们吃饭,互不相欠。”

    八金瞧他一副有恩必报的小大人模样,不禁觉得好笑,点了点头,便跟着那小胖墩结伴朝着村落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