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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守岁(1/1)
作者:亥初
    那天中午的谈话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叶舒依然宅在家里,偶尔和老夫妻一起去巷口卖剪纸,云隐也早出晚归挣那点银钱来办年货,一切如常。

    可王夫人还是在两人中嗅到了一丝疏离,她有些后悔,自己似乎办错了事,晚间在和夫君说起这事时,夫君也让她少管租客的私事,祸从口出。王夫人自知理亏,收敛了性子,每日就守着大儿子读书习字,不再瞎关心。

    叶舒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每天还是乐呵呵地和王夫人说话,一来二去王夫人也放下心结,开开心心拉着叶舒逛街。

    王夫人怀着孩子,趁着年关就想多买些布匹给大儿子做几身新衣,同时纳些婴儿襁褓备着,两人将地址留给掌柜让他们送货,随后就去胭脂铺买梳妆用品。叶舒本身就是花妖,哪怕是素面朝天也比寻常女子来得妍丽,并不需要这些胭脂水粉,不过,她也没扫王夫人兴致,欣然陪伴。

    好在胭脂铺并不单卖胭脂,另一边货柜上摆着玉簪银镯之类的珠玉饰品,趁王夫人试胭脂色的时候,她也在看这些饰品,做工有简有繁,有粗有细,走到第三个货架时,她一眼就相中一只墨玉发簪,发簪做成竹节的模样在顶部弯曲,三片竹叶从中伸出,竹叶上还点缀着白色琉璃,仿佛是叶面上晶莹剔透的水珠。

    小二眼尖,直接把这墨玉竹簪取出来,和颜悦色道:“姑娘眼光真好!这簪子是店里新近的货,用的是上等墨玉雕刻而成,您看,竹叶上的纹路也很清晰,竹节上亦刻有花鸟纹,雕工非常精细,冒昧问一句,姑娘是送给恋人还是送朋友?”

    叶舒一眼就觉得这竹簪很适合云隐,被小二这么一问,脑子就发晕,她不解道:“有什么区别吗?”

    小二露齿一笑,从旁边货柜的一个锦盒中取出墨玉镯子,镯子上依然刻着竹节竹叶的形状,一看就是一对。

    “姑娘,这墨玉簪和墨玉镯是一对,如果是送恋人,您买了这只簪子,我们就半价给您镯子凑成对,如果只是朋友……”小二歉然道,“实在对不住,我们就不能卖给您了。”

    怎么买个礼物都这么麻烦,叶舒没了脾气,最后退而求其次,买了一支造型古朴的青玉簪,临走时她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只墨玉簪,明明那么合眼缘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除夕夜,街上噼里啪啦放着竹炮,家家都团在一起吃年夜饭。老夫妻昨日被邻县的儿女们接去过年了,小院里只剩下主家三人和叶舒二人,五人一起吃了年夜饭,小孩嚷着要去外头玩竹炮,王老爷就抱着他在门口等梳妆的王夫人。

    两个大人牵着小孩开开心心出了门,院子里只剩下云隐和叶舒两人,他们都对街上的玩闹没兴趣,在洗漱过后,叶舒找到了坐在房顶上吹风的云隐。

    “不冷吗?”风虽然不大,夜里的气温始终还是低了些,叶舒搓搓手,坐到他旁边。

    “还好。”云隐回答,他望着缓缓飞上天空的孔明灯,眼里星辉灿烂。

    两人静静望着升天的孔明灯,都没有说话,直到门外响起一连串竹炮声,他们才回神,异口同声道:“我有礼物给你。”

    两人皆是一愣,下一秒又期待起对方的新年礼物。

    “你先?”叶舒表面冷静内心期待道。

    云隐故作镇定地点头,他取出揣在怀里的锦盒,打开后取出一只墨玉镯子小心翼翼递到叶舒面前:“看到一只镯子,觉得很漂亮就买了。”

    看到镯子的一刹那,叶舒神色就复杂起来,这好像是那日她看的墨玉簪的一对……

    心莫名慌乱起来,她想问簪子的事,话到嘴边又吞下去,不知如何开口。

    “不喜欢吗?”

    “不、不是。”叶舒在心底哀叹一声,想接过镯子,结果云隐另一只手直接抓过她的手,将镯子套了进去。

    她觉得自己变傻了。

    云隐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嘴角都扬了起来,可见心情超好,他看着叶舒的手,满意地点头:“刚好能戴上,这是新年礼物,可不能弄丢了。好了,该让我看看你的礼物了。”

    叶舒顿了顿,一时不知该不该拿出手。

    最后在云隐期待的眼神中,她还是将礼物拿了出来,尽管只是普通的玉簪,云隐也对它爱不释手,当即就取下头上的木簪子将玉簪戴上。

    交换好礼物的两人都各自松了气,主家三口人玩到大半夜才回家,两人也乖乖回到院里和他们聊天守岁,直到金鸡破晓,众人才散去。

    回到房里的云隐拿出墨玉簪,虽然这簪子和镯子是一对,他却只能藏起来了,谁让叶舒送了青玉簪,他恨不得天天都戴着。

    叶舒其实也是心虚的,她知道这镯子本来是恋人用的,云隐买下镯子肯定也会半价得到墨玉簪,如果哪天他戴了墨玉簪,她是装瞎作哑还是装瞎作哑呢?

    明明都说了人妖殊途,这人怎么就是死脑筋呢。

    想不通的她最后还是给陶梓去了一封问候信,只是没敢把和云隐间的事说出来,她怕被嘲笑。

    新的一年来临,城中办起了庙会,怔怔一条长街都被红灯笼装点得热闹红火,街上人头攒动,喜气洋洋,两人看热闹的同时手上也不闲着,叶舒提着竹篾做骨彩纸糊的纸鱼,云隐提着一串金箔纸糊的金元宝,活像个招财进宝的财神爷。

    庙会上不仅商贩众多,还有舞龙舞狮队伍,唢呐吹得欢快锣鼓也敲得梆梆作响,狮子们踩着欢快的鼓点上下窜跳,另一边,舞龙长队也不甘示弱,一群人控制着长龙身体追逐引龙人举起的龙珠,不一会又有一条舞龙队伍加入,上演精彩的二龙戏珠,围观群众掌声叫好不断。

    叶舒看得心情澎湃,人间的游戏真是太好玩了,回到住处后,叶舒对舞龙舞狮意犹未尽:“云隐,还好听了你的话留下来,不然我会错过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

    “喜欢就好,庙会会一直到初七结束,这几天没事都可以过去逛逛。”云隐提议。

    叶舒一口应下,开心过后,她就接到陶梓的来信,读完小花中的信息,叶舒又激动起来,喜不自胜。

    “怎么了?陶梓信上说什么了?”

    “陶梓说她有一个月身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