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分身一端起灵茶轻轻地啜了一口,不由赞道:
“好茶!曼而不妖,浓而不腻,入口清醇,香远益清,当真是提神醒脑,如君子之交。”
“云公子果然是茶道知音,甚得红羽之心。”
红羽姑娘摘掉面纱,又轻轻吩咐道:
“夏荷,将隔纱去掉。”
名叫夏荷的姑娘一惊,狐疑地问道:
“船主,你确定要如此?”
红羽姑娘看了夏荷一眼,微笑道:
“云公子有这个资格。”
原来,这楼船上的主要节目就是由船主亲自陪同客人饮酒、唱歌、吟诗、弹琴。
通常情况下船主都是戴着面纱,极难让客人见到庐山真面目,除非是船主对客人心仪,才会自愿摘掉面纱,让客人见到她那惊世骇俗的面容。
夏荷看了看红羽,又看了看云风,眼神中依旧含有不相信的色彩,但还是按照船主的要求取下了隔纱。
云风分身一这才真实地看到眼前的美人,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确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比起他的平沙四美,却又逊色多了。
这是因为红羽虽美,但却少了雪依、玉阁、蝶儿、潇湘身上那种仙气。
云风分身一也明白这定然是一种十分难得的礼遇,当然不可轻慢了人家:
“姑娘兰心蕙质,风情万种,当真是世间少有,为何会委身于楼船之中?”
“云公子这是在嫌弃红羽坠落风尘么?”
红羽姑娘听得云风分身一话中之意,眼里闪过一丝忧伤,淡淡地问道。
即便是这稍纵即逝的眼神,也逃不过云风的神识,云风分身一心里很清楚,红羽也是一个不愿将自己埋在风尘之中的奇女子,但云风分身一绝对不会去揭人家的伤疤。
只是无意之中说到这个点上,倒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红羽姑娘误会了,云风绝无此意,只是有点好奇,如有得罪之处,还望红羽姑娘谅解云风无心之过。”
红羽姑娘轻轻叹了一声,停止了拨动琴弦,将琵琶交给了身后的夏荷,然后起身走到楼船近乎落地窗户的边上,眺望着岸上的风景,幽幽地道:
“红羽生于普通家庭,三岁时父母染疫双亡,留下红羽孤苦无依,是红字帮艾帮主路过我家,听得我的哭声寻到我,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
“是她老人家重新将我取名为孙红羽,供我吃穿,教我修炼,视我与其他女孩如己出。”
“因此,在我眼里,她老人家既是师尊,又若母亲。”
“红羽身在楼船,但卖艺不卖身,从来不觉得委曲,只是觉得是在报答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云风分身一听罢,不免为红羽姑娘的身世所唏嘘,也为自己的唐突而汗颜:
“想不到红羽姑娘身世如此坎坷,而你们帮主倒是可亲可敬。”
“好了,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红羽陪云公子观赏风景吧!”
红羽姑娘扭过头来,语气温柔地对四位美少女道:
“春兰、夏荷、秋菊、冬雪,摆上酒菜,我与云公子好好喝上几杯。”
很快,四位美少女就将酒菜摆在了船舱的矮桌上。
“云公子请!”
红羽姑娘玉手一伸,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率先盘膝坐下,并亲自给云风斟了一杯美酒。
云风分身一学着红羽姑娘的样子,盘膝坐在红羽姑娘的对面,举起杯来:
“云风恭敬不如从命,借花献佛,先敬姑娘一杯!”
言罢,仰头喝下,一股浓醇的酒香顿时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不觉大赞:
“好酒!”
红羽姑娘则是长袖遮面,露出纤细的玉臂,十分委婉地饮下第一杯酒,听得云风分身一称赞,便道:
“既得云公子称赞,那便多喝几杯。”
酒是仓澜州著名的仓澜红美酒,肉是特别烹制的妖兽肉,果然是风味独特,色香味美。
面对如此美人、美酒、美食、美景,云风分身一也来了兴趣,即兴赋诗一首:
“山让寒波千百里,江迎美景入心来。仓澜看尽凡尘事,不许幽楼独自哀。”
“好诗!想不到云公子修为高深,连诗也做得这么好,令红羽羡慕不已。这劝慰之意,红羽不敢苟同,思来想去,也有一首诗与云公子唱和。”
红羽姑娘叫夏荷取来琵琶,边弹边唱:
“一曲江风风自冷,琵琶过处梦归来。飘摇任是青山去,哪得胭脂隐玉哀。”
红羽姑娘的声音委婉动听,缠绵缱绻,当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功。
然个中深意,则是令云风分身一再次唏嘘不已。
作为色艺双绝的美人来说,不甘于风尘之中埋没一生,这是十分自然之事。
只是知恩图报的善良,却是限制了一个人勇敢寻找幸福的自由。
“红羽姑娘之作,乃是千古绝唱,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云风真是佩服得紧,再敬姑娘一杯。”
此时,忽地听得楼下有人高声怒骂:
“老子花钱是来享受的,可等了半天,却不见红羽船主来陪,难道是当我等为猪头么?”
“红羽船主,快快出来,再不来陪,休要怪我等砸烂楼船,不给你红字帮脸面。”
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有人一掌击在楼船的墙上,触动了防护阵法。
接着,几声女子惊恐的尖叫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