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嬷嬷一副要就这个问题跟她进行深入的、透彻的探讨的模样,这些天已是十分熟悉她的套路的陈歌连忙道:“对了,我方才见君侯似乎出去了,我瞧着这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找他。”
说完,便站了起来,表面淡定,实则有些落荒而逃地出门了。
陈歌不用想,便知道魏远去了哪里。
她一路沿着灭胡村纵横交错的小路往前走。
村子里的人都在为过冬做准备,或是在打棉衣,或是在砌土炕,还有不少女人坐在院子里,边聊天边做着冬天用的衣裳。
见到她,都很是惊喜,十分热情地跟陈歌打招呼。
好些个还不由分说地上前来,自家灌的猪肉肠晒的腌菜和用打回来的动物皮毛做的各种手套鞋袜,不由分说地往陈歌怀里塞,陈歌想拒绝都拒绝不了,只能一通手忙脚乱地接了。
于是,当她来到魏远爹娘的墓碑所在的山坡上时,已是十分狼狈。
怀里抱着一大罐腌菜、两双手套和两双鞋袜,手臂上挂着两串猪肉肠,身上还披着一件用一整张虎皮做成的毯子。
见到魏远微微惊愕的眼神,陈歌扯了扯嘴角,无奈地笑着道:“村民们太热情了。”
说着,看了看手里的猪肉肠,眼神微亮,“不过这猪肉肠看起来挺好吃的,我问了他们做的法子,回去可以跟钟娘做来看看。”
见到她这兴致勃勃的小模样,魏远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帮她把手里的一大堆东西都放到了地上,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在小山坡上走着。
“歌儿,你心太善,总是不懂得拒绝人。”
陈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一点她无法反驳,她确实不懂得如何拒绝人。
因此以前,她才总是为如何躲避患者家属对她的感恩戴德苦恼,甚至想出了千奇百怪的法子去躲避,堪比小偷躲警察。
“这些东西,不用别人给,我自是能给到你所有的一切。”
魏远忽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陈歌微微一愣,刚想说,这些只是村民的心意,她自是不可能真的收下,到时候他们走后,还是要劳烦李将军派人一件件把这些东西送回去的。
只是话没出口,就见面前的男人从腰带里取出了一根木簪,轻轻地别在了她的发髻上。
不禁有些讶异,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那根簪子,虽然方才只是快速地看了一眼,她已是看清楚了那根木簪的模样。
那是一根梅花形木簪,顶部刻了三朵小小的梅花,每一瓣花瓣都十分精细,甚至能看到上面的纹理,小巧可爱得让人忍不住喜爱。
这根木簪,是哪里来的?
“喜欢吗?这是我第一回做,还没有做得很好。”
魏远看着她,眼神竟有些躲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似乎有些期待,以至于当他看到面前的女子半天没有说话时,忍不住便抬手,轻轻地碰了碰自己高挺的鼻子。
在常州时,他见她的首饰盒里首饰寥寥,想起她嫁过来后,自己都没有好好地尽到为人夫的职责。
而她,又似乎从不会主动开口问他要什么,心里便不由得有些难受。
那时候,他便起了要亲手给她做些东西的想法,是弥补,也是真的,想亲手给她做些什么。
只是为什么,她的反应跟他娘似乎有些不一样。
明明以往,爹亲手做这些小玩意给娘时,娘都会很开心,看着爹的目光,都会温柔得仿佛冬雪初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