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都在同一个地方失败惨淡,可随着失败的次数增多,他所耗费的鲜血之气却在逐渐减少。
到了后来,甚至能够完美地操控体内的血气,不被梵印大量的吸收吞噬。
他在以着一个惊人的速度寻找着梵印与‘名字’之间的那个平衡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里安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败,指尖的血口甚至都卷边泛白了。
他那双清亮的眼睛依旧纯黑得不见一丝杂质情绪,眼中仿佛只有指下梵印。
“吟————————”
随着一道剑吟声大起,百里安体内流逝的鲜血完美地落字圆满。
未叫梵印多吸收半分,华胥氏‘离戟’之名浩然大成,手中含有名字的布帛剑气骤生,森森然!
“成了。”百里安眼睛大亮起来。
“嗯,不错。”沧南衣满意颔首。
她就喜欢这种只是心中想想,对方就能全部会意通透的不浪费口舌的教导方式。
百里安凝视着手中散发出青色光芒的衣料,低声道:“我能够感受到离戟的神力,这是什么力量,竟能够将华胥氏的意识承载在这一片凡布上。”
沧南衣道:“是我昆仑神通道术,鉴字诀。”
“鉴字诀?”
“鉴字诀,以借他人气机道术,鉴为己用,以鉴印如道成符,可成召唤之力,嗯……观这气机,原来是华胥氏吗?”
沧南衣眸子低滑了一眼,道:“倒也不错,华胥神氏主修剑道,你既身在天玺剑宗,想必明日天山一行,有此印在,大有益处。
只不过这终究是凡布,也不过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鉴字诀又极耗精神力,若想长久使用这股力量,还需得寻一些特殊的符纸材料,符纸材质越高,力量则越强。
好了,这入门之道本尊已经教于你了,至于接下来你能将青铜门的力量掌控到何种程度,还需看你自己的造化。”
百里安是个一点就通的性子,当然明白今日君皇娘娘对他说的每个字都可谓是珍若千金。
哪怕是与她多说上一句话,那都是多一份莫大的造诣。
“敢问娘娘,可知要如何强大精神力?”
沧南衣抬眸睨着他,目光奇异,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低笑:“滑头的小鬼,你娘是如何把你这小脑袋瓜子生得这般聪明的。”
百里安当然不是无缘无故问地这句话。
精神力,凡修行者都会兼修的一种神通,因为不论是御器还是传音还是绘符都需要运用到精神力。
只是精神力非主攻之术,世间精修者多数为符师,百里安触及的符道知识并不算精深,只知天下符师,主出十方城。
百里安无法将青铜门召唤至现世中来,可他每次感应青铜门的气息皆是依靠精神力。
对于精神力这种虚幻飘渺的玄幻力量,百里安并未深做研究,精神力可谓稀薄。
若是他能够将精神力强化到一定的程度,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够以精神念力青铜门中。
与门中的古神交流,对内赐名,对外施以鉴字诀从而获得权柄。
毕竟当年在鬼山之下,匆匆离开青铜门世界,百里安也只来得及给冥狼、华胥氏以及羲和氏赐予姓名。
若是能以精神念力入那大世界,再予授名,所得力量自然今非昔比。
对于百里安看事看细节极其通透的本事,沧南衣颇为欣赏,也不吝啬地指点了起来。
她点了点百里安的胸口,道:“修行精神力可不必修行灵力,天地之间有呼吸,而这呼吸则是供万千生灵修行的灵力,哪怕是最普通的打坐冥想也能精进修为,可精神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就要借助外物来修行了。”
百里安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嵌进锁骨之中的那颗仙人泪,表情诧异。
沧南衣道:“仙人泪,泪藏乾坤镜法之相,是为淬炼精神力的最佳之物。除了仙人泪,你还可以在这人间各处寻一寻蕴补神识灵府的天材异宝。
至于如何将自己的精神念力打磨得愈发锋锐,那就需要与强大的符师‘交流指教’,十方城那种地方,你倒是可以多走走。”
“多谢娘娘指点。”听圣一席话,百里安受益匪浅,短短半日功夫,他就像是一块空干的海绵忽然汲饱了水,只待慢慢笑话,自然别有一番天地。
滋啦一声。
他再度撕下一块衣摆,开始绘制羲和氏‘昭舞’之名。
……
……
渊境千丈空间之上,断角之伤不断淌血的螭妖飞快而游,落满一路瘴气炽毒,一双猩浓竖瞳暴戾之色难止。
断角之恨让它恨不得撞掀了这长青亭,将那亭外臭蛇咬碎了吞入腹中,颠了这白驼山!
“咳咳……”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咳嗽声。
听到这个声音,螭妖如魔狂舞的庞大身躯宛若冻僵一般,骤然停死在了那里,不敢动弹。
身后空间里,脚步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很轻,可每一步都仿佛一柄大锤重重砸在了螭妖的心上。
“唉。”似有人叹息。
一个影子,在螭妖游走过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蹲下身子,绣着金线菊的蓝袍袖子里探出一只旧痕斑驳的手来。
那只手轻沾地上满是瘴气的螭血,放进唇下轻轻舔舐了一口。
污红的鲜血染在唇齿间,这个男人低低笑着,透出了几分冰冷的邪气来。
他嗓音懒懒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来到螭妖面前,手掌轻抚它断裂的角伤,指尖忽然打出一道落雷,残忍地劈在了它头颅上,将那肉绽的伤口劈得焦黑熨合。
螭妖吃痛嘶吼一声,眼中凶光终于再难压制,尾巴嘶嘶竖立而起,欲势做扑。
男人看都不看它一眼,抬起手臂打了个响指,腕间圈着的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银镯滋啦闪烁。
螭妖脖子间顿现出一圈巨大的雷圈,恐怖的雷电之力掀起一阵抽筋剜骨的剧痛。
它嘶吼的声音瞬间疲恐下来,不敢造次。
男人冷哼一声,拖着螭妖来到那尊倒悬的石像面前,随手一甩将它甩入石像下的血池之中。
“失了角,你也就没法再替我取龙血了,不过好在望夷大人的断山计划将成,今日你这失角过错,可没那么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