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宏鼻息休休,双目赤红,整个人如同发怒的野牛一般,手中狂刀疯狂战栗,一身杀机沸腾。
他一脸狰狞青筋暴起,道:“我要杀了那小子!我要杀了那小子!”
说着,他势若癫狂地追了出去。
他自幼与表弟一同长大,身为商莹的兄长。
他知晓自己表弟心中那份暗藏的心意,而他那妹妹,又何苦不是如此。
奈何仙凡相隔,双方都不得已按捺住自己年少青春的懵懂爱意。
可如今人已死,他发现所谓的仙凡相隔,远不及生死参商来得令人可怕绝望。
……
……
百里安此刻并不知晓孟宅发生的一切,而是寻了一处清澈的溪水,坐在溪石之上清晰着自己手臂上的深黑齿痕。
苏靖蹲在溪旁,双手捧着干净的溪水为他清洗伤口。
寿则咬着手指头,目光巴巴看着他手臂伤口,一副可怜兮兮模样。
百里安摸了摸寿的脑袋,陷入沉思。
他觉得……昨夜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奇怪了。
今日郑司阎的主动到来,几番对话让他确认了那只鬼物为祸孟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方才那鬼物冲着他直面而来,目的极为明显,不是孟子非,而是他。
可他在捉了寿以后又离开了孟宅,将他引来至此,却又没有伤害寿,反而将他又丢还回来。
百里安与他斗了一场,手段用尽即便加上苏靖与寿的帮助都不是那鬼物的对手,还不甚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
阴气入体虽然十分麻烦,但那家伙不过咬了他一口便离开了。
真是让人看不清他究竟想要怎样?
苏靖一面捧着清水,一面认真说道:“那鬼,我们打不过。”
百里安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苏靖扯了扯他的衣角,又道:“但是我爹打得过,找他。”
百里安苦笑:“只能如此了。”
这难得下一趟山,就遇到如此麻烦,也真是让人无奈得很。
将伤口简单包扎以后,就准备折身返回南泽山。
可谁知他刚一起身,一把凌厉无双的狂刀在驭气之下,凌空狂斩而来,目标正是百里安的胸膛。
“百里小子!给我受死!”
人未至,刀先行。
狂暴的刀风将地面的石子轻沙掀卷而起!
苏靖却是极为简单的伸手一抓,便将那声势浩大的狂刀一把抓住其宽厚的刀背,不得再进一分。
狂刀在她掌下乱颤,却不得挣脱!
商宏面色涨红而来,目光转至百里安脚下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小鬼,眼中杀意更是腾腾勐涨。
“百里安!你还我表弟命来!”商宏浑身气血沸腾,一步步踏在地上而来,留下深刻明显的宽大脚印。
“你表弟?”百里安心中一沉:“孟公子遭遇不测了?”
电光火石之间,百里安的思绪在瞬间混乱中平复下来,极为冷静的整理着思绪,随即面色愈发难看。
他终于意识到,原来那阴鬼的目的不是要杀他,而是调虎离山之计。
“装!你小子再给我装!”
商宏面色涨红而狰狞,怒吼咆孝道:“你小子根本与那鬼物就是一丘之貉!你一开始便做了一场好戏!
离开孟宅,再驭鬼杀一个回马枪,将我表弟害死!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快快给我受死!”
百里安看着盛怒的商宏,目光平静道:“我不会反抗的。”
商宏狰狞暴怒的神情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百里安耐心道:“我一路追踪那鬼物至此,寿也是刚刚才逃脱,所以你说我驭鬼杀死孟公子这一点很不合理。”
“那是我亲眼所见!”
百里安道:“有时候眼见未必属实,商兄,若我有心杀死你的表弟,昨夜便可动手尚能全身而退,何须如此大费周折等到今日你们人都聚齐再动手。
你们的修为都高过于我,如此一来,我所冒的风险不是要大上整整数倍不止。
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如此愚蠢的行为,我不知道这世间有哪个杀人者会去做。”
一番话,让商宏有所冷静,但他眼中的敌意却丝毫未散,他深吸了几口气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洗脱你的嫌隙。”
百里安微微一笑道:“商兄能够耐心听我解释便是极好,你说我驭鬼杀人,寿是我养的小鬼,众所周知,我若操控他来杀人,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人就是我杀的,商兄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是很奇怪,但是……”
“商兄……”百里安目光一定,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沉声道:“杀人陷害这种事,在修行的世界中,例子还发生得少了吗?商兄真的甘心冤枉无辜者,放任真正的杀人者在暗地里痛快大笑吗?”
商宏深深皱眉,目光迟疑。
百里安看了一眼苏靖,道:“将商兄的刀归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