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百里安那点子小心思,沧南衣看破不说破,“若想求个来日路漫漫,徒儿可得想办法活过于眼前才是。”
这河下幽船好似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大红的灯笼忽然忽现。
这支流江河,不知通往何地,无边无际连接宇渊。
头顶深空里如暖阳般的金色灿灿光辉,亦如人间阳光般,东升西落,逐渐暗淡西去消失。
倒映在江河之上的粼粼波光也逐渐被暗黑所吞噬。
清澈的江河之水宛若成为墨黑之色,整个世界开始变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就连横贯江河水平线的那巨大如圆月的行星所释放的光辉,都难以与那大黑暗对抗,光芒的能见度十分有限。
天色一黑,身下这艘幽舫终于在寂静黑暗里开始释放恐怖的信息元素。
朱漆剥落的船体,泛起了一股子年久失修的木头潮湿腐烂的味道,原本无风的江河再度变得湍急起来,空气里黏腻的味道好似犹如实质般一只只苍白冰冷的手,开始攀扯着他们二人的身体。
四下阒寂,幽然一片。
死气沉沉,犹如一片神秘诡异的水型坟墓。
但就是在这冰冷死寂里,江河之中似有什么复苏醒来,水面吞吐着,只有普通半人高的身影像是一道影子般从水中蔓延至船体上来,行动的姿态也如影子般,薄薄一片,贴着船体缓慢而极瞬里,爬上了甲板上来。
那影子扭曲而干瘦,逐渐脱离地面,手里提着一把等身长的砍骨刀,嘴巴里好像在咀嚼着什么,模样亦是生得极其怪异。
他的头颅两侧扁平而过,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一般,眼睛并非如同寻常人类般生在脸上,而是生在扁平如某种鱼类的左右脸庞两边上。
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他扁平粗短的脖颈上,三道横纹如鳃呼吸一般,一张一吐着,不断喷吐出猩红的气体出来。
百里安神情警惕地看着那诡异莫名的生物。
尽管那生物矮小,可所透露出来的不详、冰冷、诡异的气息,却是丝毫不比方才在林中所遇见的无首尸、和蝎俑女弱上多少。
只见他歪着脑袋,脚步身影忽然停顿了下来,它高高举起与他身体并不相符的巨大砍骨刀,身体仿佛无法承受那重量般,歪歪扭扭着一刀斩落。
百里安眼皮大跳,反应极快地伸手用力将沧南衣一推。
惯性之下,二人身份分开,那刀气从二人之间里的距离横贯而过。
百里安分明已经预判到这一刀的运行轨迹与力势,完完全全可以避开这一刀。
却不知为何,锋利撕裂感却是从他手腕腕骨一路延伸至自己的肩膀,整只手臂一分为二,撕裂出一道血线。
不过好在他肉身足够强悍,这一刀披斩,虽然诡异,却也只能够在他肌肤表层,留下一道浅红的割裂伤口。
鲜血喷洒之下,那黑色矮小的怪物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张开巨大的嘴巴用力一咬。
然后整个嘴巴仿佛塞满了一般鼓了起来,他嘴巴快速动作咀嚼起来。
百里安手臂一沉,宛若挂上了重若千钧的秤砣般,整只手臂宛若深陷黑暗巨口之中被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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