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叹息道:“剑势已成,接下来便是融合那阴阳之力、水火剑气了......”
淡淡一笑了笑,收起竹剑,往自己暂住的木屋走了过去。
还未待他踏进木屋,于寒风之中传来了叮咚一声,然后便是一阵隐隐约约的琴声在风中流淌。
在这漫天风雪阴云压顶的冬日,让他眼前一亮。
喃喃自语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执剑斩风雪,明月来相照。”
静坐大殿里的云天虹一愣。
轻声呢喃道:“执剑斩风雪,明月来相照?好一个执剑斩风雪,原来你不是傻子,是在斩雪么?”
回到木屋的窗前坐下,李修元端起冰冷的灵茶喝了一口。
摇了摇头说道:“是斩雪也不是斩雪。”
大殿里琴声悠悠,如春风轻拂在云天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靠在椅子上,轻声问道:“何谓是也不是?这不是自相矛盾?”
放下手中冰冷的茶杯,李修元静静地将铁琴搬了出来,放在窗前的桌上,掏出手巾仔细地擦拭了起来。
喃喃自语道:“正常的斩雪应是剑走轻灵,快若闪电,而我这一剑去是重若山岳,以山斩雪......”
云紫衣的琴道是云天虹所传授,于此雪雾连天的季节奏出,能让人清心明月,静心助眠的功效。
却不料少年听了却没有一丝的反应,仿佛路人走过街头,对抚琴卖艺之人熟视无睹。
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的意思。
却不知道当初李修元跟不离和尚渡过通天河之后,便在路边听过云紫衣的琴声。
便是因为这一道干净的琴声,让李修元放过了不讲道理的云紫衣。
否则以他有渡船上的脾气,早就一剑斩了过去。
云天虹一愣,轻声说道:“以山斩雪,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境?”
木屋里的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来,想着这可是自己无意中自悟的剑意。
却没找出一句最简单的话来形容,让我如何回你?
想了许久才找到一句相似的话,轻声说道:“应该算是举轻若重的一种吧?”
云天虹怔了怔,心道举轻若重,以山斩雪,这是什么剑意?
看来改天见到老和尚要仔细讨论一番这个道理。
毕竟一路走来,她修炼的都是迅若雷电,无坚不摧的剑道。
由此对自己的弟子的要求也是按这个要求来修炼,于是云紫衣等人只知道要想战胜对手。
就要对敌人更快、更狠,更无情。
直到今日于风雪之中,师徒两人看到把自己站成一个雪人,像个傻子一样呆立风中,半天才斩出一剑的少年。
而少年竟然跟是给她憋出一句举轻若重的道理。
而此时的云紫衣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意境之中,只觉漫天的风雪正渐渐消融,一夜春风吹过,梅山尽是生机勃勃的绿意。
欢快的琴声如山间淙淙的流水,流进了李修元的木屋之中。
让久不抚琴的他突然想起了天山之上,阴阳石碑之中那一曲还未弹奏过的琴曲。
那一首如佛经一般,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神魂之中的琴曲。
镇魂曲。
跟当初欧阳轩给他的《望春风》不同,这道《镇魂曲》还没有拔动第一个音符,便有一种厚重悲凉之意在他心底升起。
以至于让他双手十指如同握着十把不同的灵剑,在风中传来阵阵温暖、明快的春风之中,似要重重地斩向身前的琴弦。
“铛!”的一声响起,如一把斩破春风,斩破时空,斩破神魂的剑利,于琴弦上响起。
化为一道最难听的剑气,往寒风呜咽中的宫殿里传去。
正捧着一杯灵茶沉醉于春风十里我如意的云天虹,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琴声惊醒。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是一声更难听、如生锈的铁剑斩在铁板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于刹那之间,搅乱了她的一池春水。
便是端坐琴台前,纤手弄春风的云紫衣也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怔怔地看着她问道:“师傅,这是那个师姐在练剑?”
云天虹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炼剑,是李修元在屋里弹琴。”
而独坐木屋窗前的李修元,仿佛间走进了自己的意境之中。
深夜的人静的街头,有一身着黑衫的老人,背着双手踩着满地的落叶缓缓前行。
风姿说不上潇洒,但是却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
甚至凝重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便是没有寒风吹过,也给人一种浓浓的寒意,如身在冰潭,又若置身于如夜的风雪之中。
身居陷绝境,看不见一丝的光明。
在老人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亮起隐隐灯火,如同给绝望的夜行之人点亮一盏明灯。
而抚琴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镇魂曲》的曲调。
就像他当日在天云山高台之上,故意将欧阳轩给他的《望春风》拖慢半拍一样。
甚至比那一天还要凌乱,还要散漫。
正如云天虹眼下的感受的一样,静坐窗前抚琴的李修元,如同拿着一把生了锈的铁剑斩了生了锈的铁门之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看着停下抚琴的云紫衣,云天虹轻皱眉头。
忍不住说道:“你这是在弹琴,还是在以山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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