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来得早,如何也喜欢这种地方?”
蓦然回首,只见一个身高六尺,一头白发,不现年岁的老人看着两人说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李修元一愣,随口回道:“相请不如偶遇,先生请坐。”
在他看来,自己两人占了一个靠窗的雅座,着实有些过分,他和小黑也不在意多一个人。
老人一听,当即在窗边浇座,说道:“我看你也是一个妙人,陪老头喝一杯酒如何?”
李修元点头微笑,给老人面前的碗里倒入酒水,笑道:“正好,我跟弟弟想临窗赏景,喝上一杯,先生尝尝这酒如何?”
小黑看了两人一眼,也不吭声,伸手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只要有哥哥在,有吃的,他一般都不会主动跟陌生人说话,这是兄弟两人订下的规矩。
因为小黑在神龙大陆时怕了。
只喝了一口酒,老人便皱起了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我喝惯了这里的酒,这酒不是楼子里的……”
“这酒确实不是酒楼里的,是我自己酿的,先生以为如何?”
李修元自己喝了一口,看着老人淡淡回道:“在下市籍,开了一间小酒肆。”
“好好好,这酒,这才算得上酒,我之前喝的都是水了。”
老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说道:“你那酒肆在何处,我改天得去好好喝上一回。”
李修元回道:“锦观坊跟市亭之间一处二十四巷四十七号,就是在下的闲来酒肆。”
老人一愣,眼睛快速转了一圈,那神情跟小黑有时候的表情有几分相似。
随后喃喃自语道:“那么僻静的地方,你开一间酒肆,这是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么?”
李修元摇摇头,喟然一叹:“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还是僻静一点好。”
老人点了点头:“弋言加之,与子宜之……你这一句酒贱常愁客少却胜过了我的意境,不错,你是一个妙人。”
李修元眉头微挑,看着老人说道:“这位先生,我看您不像是为官之人倒像是书院的夫子。”
老人愣了愣,随后摸着小黑的脑袋说道:“孩子,你要不要来跟我学习?十五就是书院的春招之日哦。”
小黑张了张口,李修元淡淡一笑道:“前些日子我还跟张良说呢,他说会介绍我弟弟随他去书院……我想送小黑好好学习!”
眼见老人高大的身影,李修元总觉得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一般。
奈何一时却一时想不起来,摇摇头看着小黑说道:“这下好了,这里便是现成的先生。”
老人一怔,没想到李修元竟然真的为了弟弟求学的事情,还牵扯到了张良那家伙。
老人放下手里的碗,看着两人回道:“按道理是要考试一番才能入学,可是你却认识我那弟子张良,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免去。”
李修元一怔,脱口问道:“这样合适吗?”
老人脖子一梗:“我说合适就合适,难不成我还要听谁人的命令不成?”
李修元一愣,随后拍了拍小黑的小手道:“小黑,赶紧见过书院的夫子,以后他就是你的老师了。”
既然说起张良,老人便免了小黑的考试,面前之人自然便是书院的夫子了。
没想到兄弟两人只是出来闲逛一通,竟然遇上了传说中的夫子,这实在让李修感到人生的际遇不可思议。
要想的总也得不到,有些人却又每每在转角遇上。
小黑倒是乖巧得很,也不嫌地上有灰尘,趴在一旁连忙给老人磕了三个头,一边说道:“小黑见过老师。”
夫子抚须微笑,跟李修元问道:“你教过他什么?”
李修元摇摇头回道:“我只是让他描写而已,等着夫子为他开智呢。”
夫子一愣,随后一手拉起了小黑,笑道:“我喜欢一张白绢,可以从人之初开始,而不是教他如何分辨善恶美丑。”
李修元一怔,脱口说道:“善恶由心,原来在夫子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事物。”
夫子摇了摇头,提起酒壶往碗里倒入。淡淡地说道:“人之初怕本善,那是圣人的道理,若是这张白绢先生教得不好,也可能变成一丛恶草。”
李修元眼见不妙,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老人讨论什么是对错,什么是该与不该。
酒楼四处漏风,没准下一刻麻烦就过来了。
他不是来征战,而是来见证的,于是在小黑喝了半碗肉,喝了几口酒之后,跟夫了约了去书院报名的日子。
带着小黑匆匆离去。
此间虽好,只是风月与我无关,他要回家想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小黑还没尽兴,便被哥哥接出了酒楼,心里难免有些失意,小声嚷嚷道:“哥哥,小黑还没吃饱呢!”
李修元望着渐黑的夜空,拉着小黑说道:“小黑,去了书院记住不要多说话,更不能动手打人。”
小黑一时没明白过来,心道自己在五域的时候也没有闯祸啊,为何来到这方世界,哥哥反而变得谨慎小心了。
于是问道:“哥哥是怕夫子骂人吗?”
李修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怕还没有看尽世间的繁华,就被一脚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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