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知道哪天说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而李修元显然跟大周一样,不会一直呆在酒肆之中。
看着老人不出声,李修元继续说道:“就算我人在皇城,这一年之中怕是有半年待在山上,哪有心思酿酒?”
一念及此,连天空飘洒下来的雪花看在眼里也没了美感。
不禁有了些许的倦意,挥挥手说道:“我进去歇会,有事再喊我。”
进了自己的房间,发现屋里并没有多少湿气,想着要么是珝儿,要么是老人时不时在里面生一盆炭火,保持这里的温度。
靠在床头却想着老人说的那番话。
这条街自大秦皇朝开始,便一直是一处清静,甚至是冷僻所在,没曾想来到大唐,竟然繁荣到可以在一处荒坟之中……
修建一座人来人往,生气勃勃的客栈了。
还好不是青楼,否则这地下的怨魂怕是不得安生,要想着出来惹出一番是非了。
离酒肆不远处的路边,正如老掌柜说的,已经建好了三尺高用青石所筑的地基。
既然要在这里修建一处客栈,自然不能太小,莫说前面的楼子,后面的院子,光前面的门脸便有四十七号五个宽窄。
雪风下个不停,却有一把油纸伞,一张白色的披风,遮住一个俏生生的女人。
女人身着一件红色的袄子,衫着白色的披风,倒凭添了几分贵气。
在她身后是跟着两个蓑衣竹笠的中年男人,显然是皇城工匠的领头人。
二人匠人合计着漫长的冬日正好准备修建客栈的材料,女子却想着明年这个时节,她能不能坐在自己的客栈里煮一壶茶,招待客人。
只是,即便两位匠人挣钱心切,也知道这事不能心急。
谁知道半路会不会遇到不可预料的麻烦,当下两人也不敢把话说死。
说完既然推了雪山下的佛殿,自然会一心一意地修好这座客栈。
女子望着用青石地基上渐渐堆积的雪花,看着两人说道:“眼见皇上登基,明年皇城的生意肯定红火,我这又得错过一年……”
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工匠知趣地回道:“那可不一定,皇上初掌国事,第一年必定是安抚天下的臣民……掌柜您正好赶上第二年好挣钱。”
女子一愣,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道:“那确实,也罢,既然已经动工,你们便多费些心思,莫要偷工减料才好,否则我可饶不了你们。”
二个男人赶紧回道:“那不能,我们还要在这里生活呢。”
女子想了想又说道:“这地基打的有问题,到时候后院得修一个花园,再种上几棵果树,花儿什么的……”
指着眼前的一幕,女人皱着眉头说道:“都像这样,到时你们怎么办?再重新砸开不成?”
两人一听,顿时拍着脑袋笑了起来。
拱手回道:“这事我们得回去看看图纸重新规划一下,不行就先把这地基挖出一块,再整些泥土填高……”
女子挥挥手道:“你们回去仔细想想,莫要遗漏了什么,我可是全交给两位了。”
两个男人嘿嘿笑了笑,拱手离去。
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一幕,想到开春后红红火火的热闹场面,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捏着手里的油纸伞,一步一步,往不远处的酒肆走去。
这个天气,光煮茶不够,怎么也得喝上三杯美酒才行。
而找遍了整个皇城,她只喜欢眼前这家每日只做半天生意,貌似生意也不是特别好的闲来酒肆。
远远地,人还有风雪中。
女子便脆生生地喊了一句:“老掌柜,我又来了。”
正烧了一壶水,想试着如李修元那般温一壶酒的老人,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自雪中而来的女子,淡淡地笑了起来。
一边往桌上的铜盆里倒入沸水,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酒壶搁在里面。
看来收了伞,走进来的女子笑了笑:“秦掌柜来得正好,要不要喝一杯酒?”
女子闻言怔了怔,随后嗅到了一淡淡的花香,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的笑容。
挨着桌边坐下,看着老人问道:“这是什么酒,为何我前两回过来,没有尝到过这样滋味?”
老人笑了笑:“这酒是我家公子自己酿来送人杏花酒,没有对外卖过。”
在老人看来,这院子里不过两棵杏树,还得留下大部分的花儿长出杏来,便是全摘了,也酿不了多少酒。
更不要说,从雪山回来后的李修元,连酒都不想卖了。
“原来是用杏花酿的啊……”
女子将手里的油纸伞轻轻地搁在一边,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究竟要什么样的可人儿,才会想着用花瓣来酿酒?”
老人静静地回道:“今日运气不错,我家公子刚刚从山上回来,正在后院歇息,等喝了这杯酒,我把他唤来与你解释。”
若论做起恶人,老人自愧不如李修元。
只需挥手之下,便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你爱买不买的神情。
秦姓的女子一愣,忍住轻呼一声道:“原来是你家公子回来,掌柜才会温酒待客吗?”
还没等老人回话,后院便传来一句淡淡的声音。
“酒嘛,水嘛,想喝就喝,哪里有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