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声胜有声。
李夜望着花厅外的天空,轻轻吟道:
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
引君入香堂,言词论今古。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
“雕着莲花的给师姐吧,另一块给东方玉儿。两个袋子是金宝阁的掌柜送的,正好一人一个。”
“要准备的先生已经备好了,母亲给我找两件厚一点的衣服就行,麻烦母亲了。”李夜拉着叶知秋的手。
红着眼的叶知秋说道:“衣服家里有现成的,吃完饭了给你包好。晚上要多吃一点。这天山上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能吃的。”
一边替儿子耽心,另一边却想到了两个小姐姐,心道这两个小家伙平时虽然喜欢跟自己的儿子吵闹,如果明后天得知自己的儿子不告而别,也不知几时才回,会不会也哭得跟小花猫一样?
人生最苦是离别,更道离别是无期。
叶知秋忍不住把李夜抱在怀里,心疼自己的儿子小小的年纪就要忍受别离。
花厅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屋檐下的地板,树上的蝉儿仿佛知道秋尽便是它生命的尽头,拼了命地在叫。
有微风,吹过树稍......
被叶知秋抱着的李夜,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走到花厅外的屋檐下,望着西去的夕阳,聆听着满园的蝉鸣,突然心升感悟。
就这样,立在夕阳下,象一尊雕像。
这树上的蝉儿如西去的夕阳,知道它将命不久矣,所以它要在最后的日子里燃尽生命的光辉。
尤如蜉蝣,虽是朝生暮死,却要拼了命地在短短的时间里,完成出生、成长、交......生育、然后老去.......
佛说向生而死,是生命的必然,然而向死而生,却是生命的升华。
在修行路上的众生,在大佛寺里的众僧,苦苦修行了一世,也参悟不破的生死缘劫,却让李夜在与还未开情窦的女孩之分别之际,不经意之间勘破。
李夜嘴里在轻颂六字真言,感觉身体内的真气在不受自己控制,一道热流冲出丹田,直上百会,然后冲天而起。
林月如和夫子则是看见李夜突然的头上突然在一道白色的气流如旋窝一般,由小变大,越转越快。
而李夜小小的身体周身还泛着一层金色的佛光,一如殿堂里的佛陀,庄严无比。
在与家人分别的前昔,李夜从蝉鸣中感悟了生与死,竟然让自己的境界突破到了筑基四重。
先生说过,李夜不需要刻意去提升自己的修行境界,而是要修行心境,心境到了,境界自然会突破。
水满自溢的李夜,嘴里轻轻呢喃:
向生而死,向死而生。
李夜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漫延开来的佛光照耀着花厅,也照耀着夫子和叶知秋。
看着儿子站在那里,就突破了修行的境界,夫妻两呆若木鸡。
风云城里修行者,包括夫子和叶知秋,每回好不容易熬到突破境界,都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准备各种灵药,方才放心。
哪里象自己的儿子,说着话,想着心事,站在那里就破了境。
过了半个时辰,李夜头上的旋窝和身上的佛光慢慢地散去。
回过头,看着发呆的爹娘,李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过去抱着林月如说:“母亲,孩儿只是不小心突破了一下,先生说这不算什么,很平常。”
叶知秋摸着李夜的头说:“那你今天老实说,你现在的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李夜看了一眼夫子,小心地说:“我记得父亲好象是筑基二重,母亲是一重,对不对?”
夫子和林月如点点头,然后齐齐盯着李夜。
“我那个,也就比您二老高那么二到三层吧。可不要在外面乱说,我修行了佛法,别人看我的修为最多也就聚气三到四层。”
“先生说,修行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不值得跟别人比较,也不要在别人面前炫耀。”
“大佛寺的师尊也说过,佛法应为修心为主。待我从天山上回来,我还得去寺里好好跟他修行一下佛法。”
李夜缓缓将心事说了出来,然后端起叶知秋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光。
心道不经意又突破了一个境界,这样在天山上也可以四处逛逛,不用先生做自己的保姆了。
......
话说将军府的小姐姐,这两天也是急得不行,从知道李夜要跟先生去天山修行后,就想着得多跟他一起呆呆,否则不知道这家伙一入深山会去多久。
然而事不如愿,这天吃完午饭,正想溜出将军府,还没出门,后面有人就叫住了她。
“无双,站住!你想去哪呢?”
回头一看,闭关许久的请静云出关了,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师傅,您终于出关了,我都想死你了。”小姐姐撒娇的本事还是有的。
许静云上前来拎着小姐姐的耳朵,嗔道:“你也知道这许久不见呀,我交待你修行的功夫,你练习得怎么样了?”
小姐姐一听,坏了,这些日子不是陪东方玉儿玩,就是去李夜家找叶知秋学习一些世间礼仪,哪有空修练功夫。
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一边喊痛,一边说:“李夜的师傅莫先生,给了我一本修行的功法,说让我好好修行。我看了看,里面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正等着师傅您出关给我看看呢。”
话没说完,就拉着师傅的手,往自己住的地方跑,要拿李夜给的《青鸾凝注》给许静云看。
许静云拉着小姐姐的手说:“不着急,明天再看,我这许久没有出来,你陪着我在这花园逛逛,再过些日子,园子里的花就要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