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缄应了声,难得温和地轻声说:“好,多睡会儿也没关系,有我在呢!”
可惜凉月根本没听见。
她睡得很沉,熏香的味道她很喜欢,和她玉笙院里的熏香味道很像,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回家了,就像她第一次回到新翻盖的王府时,疯爹说,这里就是她的家。
那时候,凉月还不能自己走路,要别人牵着或者她自己把着什么东西才行。
所以在她很长时间的印象里,王府其实就是玉笙院那么大点。
如今她在三界游走都不费吹灰之力,想想也不过是五、六年的事情。
“嘀嗒!嘀嗒!”
有水声,皇宫的房顶,还会漏水吗?
水滴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一滴红色的血迹从自己的眼前滴下来,落在了凉月的鞋面上。
一股凉气从凉月背后袭来,凉月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梦,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凉月猛地睁眼,就看到风缄雪白的长发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凉月坐起来,风缄正挡在她面前,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醒了?”
风缄手里握着一条血红的绢布,那绢布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血呢!
“妖呢?”
凉月查看四周,那股透心凉的感觉已经不见了。
风缄将绢布丢了,抚去手上的脏污,沉声说道:“跑了。”
确实是跑了,窗子被打开了一扇,正在往屋里灌着风雪。
“就这么跑了?!”
凉月指着那条骇人的绢布,气不打一出来,“在,在你这个天帝面前?居然会有漏网之妖?!”
她只是睡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
这个天帝是干什么吃的!
风缄面色不悦,凉月心里的话,他可听得真真切切的!
“和捉妖比,保护你的安全,更重要。”
不咸不淡的语气,却把自己的心意表达的无比清楚。
凉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恶人,欺负小孩的恶人。
“你是天帝啊!又不是护卫!”
嘴上这么说,凉月还是抓住风缄的袖子,气鼓鼓地将上面的血滴除去。
风缄抽回胳膊,扭过头去:“不必,我自己能弄干净。”
凉月对着自己的刘海儿吹气,她还得负责给哄好不成?
还没想好措辞,就听到小皇帝“哇”地一声。
“陛下!”
凉月冲过去,看到小皇帝坐在地上,头发睡乱了,半条腿还卷着被子。
“怎么了?哪伤了?”
凉月见小皇帝哭得凶,以为是那妖伤了小皇帝,上下查看了好几遍。
“小侄女儿,”小皇帝抽噎着,“朕掉地上了,好疼!”
“哈?!”
凉月差点咬了舌头。
风缄在屏风后面,嫌弃地“嘁”了一声。
就这个废物,还有必要保护吗?
凉月顶着个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把小皇帝哄好了,她对着这条红绢,脑子混沌到想不出任何相关联的线索。
“你身子还未全好,歇着吧,今夜他不会来了!”
凉月摇摇头,想起梦中那寒意,她捉过的妖,见过的世面也不好了,好像哪一个也没有像这个,好像有好大的怨气。
“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怨气和执念,他也不可能进宫来。这妖啊,多半从前就是这宫里的!”
风缄用手指远远地指着这红绢。
凉月撅了撅嘴,她对这皇宫的历史,可没有仔细研究过。
凉月大概估了估这绢布的长度,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房梁,搓了搓脸。
“不会吧?”
凉月有了个不太好的感觉,这妖,说不定是回来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