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官方对接下来的事情讳莫如深,但是小道消息已经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而且就算一个对时事毫不关心的市民,也能够从街上越来越多的士兵、以及各种旗帜、绢花和彩条等等庆典相关物品当中,猜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虽然虽然有关于“是否拥戴罗马王陛下成为法兰西帝国皇帝”的公民投票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庆典的准备工作却已经徐徐展开,甚至显得有些急不可待。
同样,尽管官方也没有说过加冕仪式会在哪一天举办,但是几乎所有人也都知道。
——那肯定是12月2日。
因为1804年12月2日,拿破仑皇帝就是在这一天,于巴黎圣母院当中自我加冕的。
从那开始,这一天就成为了波拿巴家族的神圣纪念日,无论帝国时代还是复辟时代,拥护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们都会举办庆祝活动,很显然,一心一意想要追思先皇的罗马王陛下,肯定也会选择在这个神圣的日子为自己加冕。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拿破仑三世也是特意选在1852年12月2日给自己加冕的。】
在人类历史上,恐怕极少有过如此玄妙的“秘密”——官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和官方自己知道得一样多。
当然,知道归知道,人们根据自己的立场,也选择了不同的应对方式:有些人痛心疾首选择视而不见,有些人欢呼雀跃恨不得置身其中。
支持波拿巴的人群里,有许多帝国时代的老兵,这些人在帝国崩塌之后被遣散,然后散居到了全国各地,有的经商有的务农,而在此刻,他们中的不少人重新燃起了熄灭已久的热情,纷纷赶到巴黎,想要在第一时间向新的皇帝陛下奉上自己的欢呼和喝彩。
为了满足这些人的热情,同时为了给自己加冕壮声势,艾格隆特意让政府专门拨款运营公共马车的公司,让他们免费将这些铁杆支持者运到巴黎来,并且还在巴黎城郊设置了专门的住宿地点。
等到时候,艾格隆加冕之后将会带着自己的骑士团成员们在巴黎进行巡游,而这些全国各地赶来的支持者将和他一起,纪念这历史性的时刻。
而在这群情越发激愤的时间点上,一支低调神秘的队伍,也悄悄地渡过了英吉利海峡,从加莱登陆,然后悄然返回到了巴黎。
他们就是艾格隆和塔列朗亲王之前派去英国的代表团成员,由帝国的前外交大臣巴萨诺公爵领衔,艾格隆的私生子兄弟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伯爵也名列其中。
在长达几个月的活动当中,他们一方面试图和英国政府达成共识,一方面还私下里到处联系重量级政客,经过了他们的不懈努力,他们终于圆满完成了艾格隆和塔列朗交代的任务,带着“让比利时独立建国,并且保证其中立地位”的默契悄然回国。
因为目前英法两国的默契还处于“秘密”阶段,没有对外公开,所以巴萨诺公爵的代表团在回国之后,并没有得到政府隆重热烈的接待,不过代表团当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公爵自己,都对自己此行的成果感到非常满意,并且深信陛下也会感到满意。
而艾格隆也确实极为满意,因为这不仅仅是他在外交舞台上第一次以“法国”的名义和列强打交道(虽然假借了塔列朗的手),更同时也意味着英国人默认了波拿巴家族在法国的再次上台。
在这个不列颠日不落的国际格局当中,当英国默认他可以在法登基,他实际上就不必担心任何国际干涉风险了。
不过,虽说英国人“不计前嫌”,但是拿破仑战争毕竟才刚刚结束了不到20年,英国人必然对此还记忆犹新,也必然会对艾格隆以及法兰西帝国抱有疑虑和戒心,不过这并不要紧,两个国家几百年来都一直是时刻对对方抱有警惕,日子一样还是过下去了,艾格隆也不介意和英国人和平共处。
为了表现出自己对代表团一行人的满意,当他们回到巴黎之后,艾格隆在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叫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亲口向他们表示了感谢。
“诸位先生们,我和塔列朗亲王,非常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内的辛劳,你们用你们的才智,不仅替我国打破了僵局,也在那个令人讨厌的1815年格局当中找到了一个缺口,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那个被集体包围的二等国家了,我们也是有权决定欧洲大陆的未来。”
说到这里,艾格隆又苦笑了一下,“虽然有些人暂时不会理解你们的功劳,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你们为国家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也将让你们得到应有的赞誉。”
很明显,当这份默契被付诸实施的时候,必然会被外界所知,然后就会引发一部分激进民族主义者的抗议——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政府主动放弃了曾为法兰西国土的比利时,放弃了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等重要城市。
这种抗议也在预料之中,所以代表团也争分夺秒地在艾格隆登基之前堪堪完成了必要的手续,让整个协议的道义责任都落在了临时政府首脑塔列朗亲王和代表团成员们自己的头上。
不过,艾格隆相信,激进的民族主义喧嚣永远敌不过现实主义的需求,当最初的热血上涌结束之后,冷静下来的民众们,终究还是会默认和英国达成这项默契的合理性——
在口头说完了嘉奖之后,艾格隆又转向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这一趟英国之行,除了有关于比利时的谈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收获吗?”
“还有很多,陛下。”代表团团长、年迈的巴萨诺公爵,恭敬地向艾格隆回答,“这些天当中,遵照您的指示,代表团的年轻成员们在伦敦以及一些英国城市到处走访,参观了工厂、码头和矿山,以及他们开始兴建的火车站,他们都留下了详细的调查报告,这些报告由我本人亲自整理,供您和其他政府官员阅览。”
说到这里,他又特意将视线落到了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伯爵的身上,“在这里,我要特意表扬一下瓦莱夫斯基伯爵,他是我们成员当中最活跃、也最有行动能力的一个,是他主动同英国的重要政客帕麦斯顿勋爵建立了联系;也是他到处走访调查,写下了最多的报告,我这一生当中见过了许多年轻有为的人,但即使在这些精英当中,瓦莱夫斯基伯爵也是其中的出类拔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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