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耸耸肩,“这个嘛,谁又说得准呢。”
与徐家十里相隔的太后寝宫,此刻也在上演着一出歇斯底里。
因为顾青时说要留在宫里照顾太后,又向崇明帝求教如何缓和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崇明帝想了想,便将太后身边的人手都调走了,只留下一个老嬷嬷,还是当初太后的婆母留给她的,也因此多年不受太后待见,如今被崇明帝重用,喜得连连磕头,发誓要帮着顾青时一起照顾好太后。
而自从真的气晕过后就一直有些神经衰弱的太后,这天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一个眼熟的人都没有了!尤其是她一睁眼,就看见顾青时那张笑脸,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皇祖母醒了,您的身体时好时坏,父王放心不下,特地叫孙儿过来侍疾,您放心,孙儿来之前皇伯父已经应允了。这段时间就由孙儿来伴您左右。”
“是啊,太后娘娘,世子如此孝顺,真是您的福气,老奴会帮着他好好伺候您的。”
最后一句话,那老嬷嬷几乎是咬牙切齿!若不是她命大,早就被这老货磋磨死了,如今她可算是能给她点颜色瞧瞧,就算是过了今日她立刻死了,也值了!
大病一场后,太后就留了心悸的毛病,这会儿见两个与她不死不休的人站在面前,又惊又急,竟是捂着胸口就要翻白眼,可惜没等她晕过去呢,就听得顾青时道,“来之前我已问过太医了,这是药三分毒,说不准皇祖母的病就是虚不受补所致。皇祖母这一急就晕的病症也是老毛病了,犯不上兴师动众请太医,皇伯父这段时间已经够操心的了,咱们出去让皇祖母一个人清净清净,过一阵子就好了。”
紧接着是她最讨厌的老婆子的声音,“世子说得是,您待太后的心意老奴都看在眼里,若是陛下问起,老奴必定如实相告。”
“多谢嬷嬷理解。”
“你,你们这是要,反了天呐!”太后一口气憋着,生生醒了过来,只是嘴不知怎么有些歪斜,说话之间忍不住流口水。
顾青时毫不嫌弃的拿出一块方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唇边的口水,“太医说了您要修心养性,可不能再这样动怒了,有什么话慢慢说,孙儿都听着呢。”
“滚!滚!”太后狠狠啐了他一口痰。
顾青时脸上不见半点恶心,只是声音有些低落,“孙儿知晓您不喜欢看到我,可是孙儿又做错什么了呢,洛阳那么小您就疼她,说是可怜她自小母亲不在身边,可是孙儿才是没了娘亲的人,您为何不能也疼疼我呢?”
顾青时嘴上说得可怜,可是看向太后的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太后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作态,却是气得五炸六肺!
“逆子!逆子!跟你那个不成器的爹一个模样!”
“皇祖母!我父王又做错了什么呢,要您这样说他!皇伯父是明君,父王做个忠臣,他们兄弟二人相和,不是一件美事吗。”
“什么明君!一个贱人之子,也配坐上皇位!我呸!早知他有今日的造化,当初就该,就该毒死他!”
“皇祖母,”顾青时没想到太后会说出这番话,当即神色凝重,“您怕不是病得糊涂了,才如此胡言乱语,纵使您贵为太后,可混淆皇室血脉,那是重罪!”
“重罪?他的命都是我给的!”许是压抑得太久,竟是有些不吐不快,太后的脸上泛着一抹诡异的红晕,整个人魔魔怔怔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像是童话故事里恶毒的老巫婆。
“当年我好心收养他亲娘,也就是我的远方表妹,谁想到那个贱人居然爬了床,妄想做平妻!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若不是当初我还未有孕,她早被沉了塘了!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我有娘家撑腰,最终还是被去母留子了,她害得我夫妻失和,那我就要她的儿子不认她这个下贱的娘!呵,这么多年了,她早就烂在那个乱坟岗了,可是你看看我,哀家是太后,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哀家是太后,太后!我是最尊贵的,可是为什么他到死,心里还是惦记着她!”
太后突然发起了疯,又哭又笑。一会儿骂她的丈夫,也就是顾青时的祖父冷血,一会儿又骂承平王狼心狗肺,一心向着崇明帝,甚至换掉了她下在崇明帝杯里的酒,还以死相逼让她不要对崇明帝动手。
被动听完惊天秘辛的顾青时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对上脸色又青又白的崇明帝,嘴巴张了张,一时有些语塞。
“皇伯父,也许皇祖母她,只是……只是……”
顾青时编不下去了。
崇明帝长叹一声,“难怪,难怪承弟不愿留在皇宫,难怪他从很久之前就与朕形影不离,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他了。”
“您不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