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李淑静语气是难得的欢快。
母女俩手拉着手,走在人群中,被不远处的秦岳瞧见了,用手戳戳好友,“那不是你三妹妹和姨母吗?真是难得,侯夫人可是极少出来的。”
李淑雅撇撇嘴,“母亲向来疼她。先前人还没回来呢,就眼巴巴的盼着,每年遇上她的生辰,母亲那一个月都不快活。现在人回来了,可不是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吗。”
“啧啧啧,听你这话怎么这么酸呢。”
“我酸什么?她不过是只有母亲念着罢了,我可是有父亲祖母还有长姐疼着的。告诉你一个我们家的秘辛,这些年母亲打发人送去老宅的东西,都被祖母拦了下来,父亲也默许了。”
“能让侯夫人派人送去的东西,一定都是宝贝吧。”
“也就那样吧,”李淑雅哼了一声,“母亲也真是的,连得了宫中赏赐的糕点也打发人巴巴的送过去,也不想想,点心还没送到呢,半路就坏掉了。”
秦岳眯着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李淑雅尴尬了一瞬,然后又瞬间恢复了正常,“我,我怎么了,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吗?家里的这些事祖母从来不会瞒着我。”
“好好好,我也就随口一问,你不要反应这么大嘛。”
“不说她了,难得出来一趟,咱们来这边瞧瞧,说不定还能打只兔子带回去。”
“嘿,这你就别想了,自从去岁蔺姨母这让人精心喂养的兔子被你一锅端了以后,这里就只有花花草草,连一只小动物也无了。不过倒是听说蔺姨母让人从山上引了泉水来,可以过去看看。”
在平远侯府待了一天,李淑静依然是无人问津,甚至所有人都记住了她的长相,离得能有多远有多远。要不是碍于常宁侯夫人的这层关系,怕是还有人会向平远侯夫人提出抗议,让她以后不要再邀请这样命中带煞的人来搅了大家的雅兴。
这次赏花宴后,不用老太太说,李淑雅自己就不愿再去外出赴宴了,每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鼓捣一些小玩意。
打从赏花宴上回来以后,侯夫人对她的亏欠之心更重,可是她又不能左右旁人的想法,只能变了法的补偿她。从前从来不叫孩子看话本的人,每日都要叫人去书斋里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话本子或是奇人异事可供人消遣的,再精挑细选了之后给李淑静送过去。
那话本子李淑静接了却没看,只叫俞夏收起来,放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却从来没有翻动过——侯夫人似乎是搞错了一件事,爱看话本子的,从来都不是她。在老宅待了那么多年,哪有闲钱去买什么话本子,每日得了空便做些手工换钱,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做女红,什么话本子啊,那是真正得宠的姑娘才爱翻看的玩意儿。
转眼间便是一年后。
这天是李淑雅及笄的日子。
作为常宁侯爷和老太太最疼爱的姑娘,自然是要大办一场。这场及笄礼,早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备了。常宁侯特意叫人寻了一整块的暖玉来,用了半年的时间给李淑雅雕出了一大一小两套和她的院子完全相同的摆件来,大的有半人多高,放在闺房里做装饰,小的不过食指大小,既能放在手里把玩,也可常年带在身上。老太太也叫人准备了大半年,请了都城里最有名的绣娘们聚到一块,纯手工给她缝制了十二身衣裳,一年四季的都考虑到了。还有侯夫人、李淑雅······
衣裳一早上便送到了,李淑雅被人簇拥着,左手边是长姐李淑雅,右手边是好友秦岳,前后左右都是来祝贺的贵女们,虽然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可也被那衣裳上面精美的绣工所惊讶,“若是我也有这般精巧的手艺就好了。”
“做个绣娘有什么好?还不是伺候人的!要我说啊,还得是像雅姐姐这般,投个好胎才是!”
“是啊,像雅姐姐这般什么都不用考虑,自有人为她打算好了。”
“我祖母虽然疼我,却也没有想得这样周到过。”
“你还说呢,我看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你了,你们府上的老太太看中谁了都是银子不要钱似的撒,你的小金库怕是买上这一百套也绰绰有余。”
“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看的不是这份心意吗,多难得啊。”
身处话题中心的李淑雅难得没有同人拌嘴,只爱不释手的抚着那几套衣裳,时不时转身和长姐还有好友说几句话。就连对她一向没什么好感的俞夏都不得不说,这二小姐虽然刁蛮了些,认真打扮了一番后还真的挺好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淑静好似完全不存在一般,被人忽视得彻彻底底,连不停往屋里搬运礼物的小丫鬟们都一致绕开了她去。李淑静拉住一个小丫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放到了她手上的空托盘里,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走出门的那一刻,她还能听见小丫鬟的嘟囔声,“什么随随便便的东西也敢往这儿送!真是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