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俞宏光都愣了,他每天都要上班,回了家歇一会儿,等洗漱完儿子都睡着了,父子俩话都没说过几句,好在儿子不排斥他。现在有俞夏做对比,俞宏光怎么觉得这么凄凉呢!儿子都没这么护过他!
“臭小子,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爸爸。”
俞宏光小声嘀咕了一句。
邢莹听了,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妹妹吃醋。要怪啊,就怪你整天见不到人影。儿子都瞧不见你,怎么跟你亲近?”
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张霞,怎么一个两个都护着她?后半段她一直很沉默,俞夏也没理会,抱着小平安一起吃了早饭,然后送他去上学。她要去送孩子,俞秋又走了,看着张霞脸色不太对,邢莹就主动提出她来刷碗,张霞还没应呢,俞宏光先接了过去。
开玩笑,他老婆的手那是刷碗的手吗?上个月光是给人家卖刺绣的图样就赚了三百块,相当于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他们早就说好了这钱都给儿子攒着,他这个当爹的赚不来钱,替媳妇做做家务还是可以的。
边上的张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来没舍得他扫过一回地的大儿子美滋滋的刷起了碗,动作笨拙又好笑,一颗心就跟被泡在黄连水里似的。怎么就说不听呢,那媳妇再好,还能有她这个当妈的对他好?
眼不见心不烦的张霞骑上自行车就去上班了,俞爸一早上就得去铺子守着,也走了,屋子里顿时空空荡荡。
把小平安送到托儿所,和里面的老师打了声招呼,说好了中午来接,俞夏就在街上逛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青回城的缘故,街上的人好像多了不少,还有人在路边摆摊,卖些蔬菜水果。
俞夏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先前坐公交车回来花了两毛,现在还剩九块多。她刚回来两天,这是张霞还没有回过神来,再过几天,她拿回来的一小袋粮食被吃了个精光,先前的帐怕是要一起结算了。
她倒是也想做点小买卖,可是哪里来的钱呢?
找俞家人要?不可能的。
这次回来,她亲眼瞧着他们身上穿得一点不差,张霞和俞宏光一人一辆自行车,哪里像是没有钱的?叫原身在乡下换点粮食来不是不可以,怎么就一分钱都不给呢,说白了还是拿原身不当回事,觉得原身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应份的,更不会设身处地的替她想着,就是有钱,也不会借给她的。
唉,俞夏绕了一圈,现在街上的商贩不多,她得抓紧时间抢占先机啊。
视线一转,俞夏顿时发现了目标,快步走了过去。
“不行不行,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干这种话呢?”
工地负责人看了一眼俞夏的小身板,一口拒绝了她想在工地上干活的主意。
“叔,我没跟你开玩笑,他们能做的我都能做。”
“哎呀姑娘,我真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掰扯,瞧你这样子,是新回城的知青吧,这么跟你说吧,来我这儿找工作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干了几天就跑了,当我这工地是戏台子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不成,你啊,到别家去问问吧!”
“叔,我没跟你闹,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力气大着呢,这样吧,我在你这儿先干两天,要是不成,我一分钱不要!可我要是做到了,你就得按照正式工的工钱给我结算。”
工地上的活都是脏活累活,一般人干不了,嫌弃累,不过工资也高。现在工厂的工人平均一个月工资最多也就五六十块,工地上都是按量计算,不是按天给的,干得多赚得也多,一个月一二百块不成问题。
这工作要是换了原身,那的确是干不了的。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俞夏啊,上个世界作为一个丫鬟,搬运和跑腿的活她没少干,也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唯一一一点不好就是尘土多了些。
“叔,有工作服吗?不瞒您说,我从乡下回来,就带了这一身衣裳。”
那工地负责人看着她就跟看不懂事的孩子似的,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轴的很,怎么说都没用,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等着她受不了辛苦离开的那天!工地负责人四下看看,随手叫住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
“老郑,去,带着这小姑娘——”
“叔,我叫俞夏。”
“哦,带着俞夏,去后勤那儿领一身工作服。”
“姑娘,你咋想着来这儿了呢。”
工地为了便于管理,除了刚才那个负责招人的总负责人,还把工人都分了组,一组十个人,还选了个组长出来。老郑就是第五组的组长,他们组前两天刚走了两个工人,缺了人手忙不过来,要不然就是俞夏说出花来,负责人也不会同意她在这儿工作的。
老郑今年三十九了,没上过几年书,好不容易在工地上找了个工作,就踏踏实实的干着,但是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比他自己的孩子大了两三岁,却要和他们这些大老粗一起工作,老郑实在想不通。
“叔。”
“你叫我老郑就行。”
“郑叔,你不知道,我是返城的知青,昨天才回来,当初下乡时初中还没毕业,再回来感觉哪儿哪儿都变了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