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府衙之内,能来此直接拜访他的只有两个人,吕夷简和张业。
吕夷简分别之前,言之要向东京写奏章,禀告梧州遇刺之事,并借此弹劾广南西路转运使霍凉城。
霍凉城乃是坚定的王钦若一系,更是在今岁前得到了王钦若的举荐,开始担任广南西路转运使。
王钦若现在又在和寇准打擂,且根据李贤手下少年的调查,霍凉城上任不足半年,即有收受贿赂之事,并有证据掌握在少年们的手中。此外,在处理雷、琼两地之事上,霍凉城就算不会直接地助纣为虐,但也绝不会站在他的一方。
所以,换掉霍凉城,由朝廷选派一个可以真正做实事的官吏,才符合他和吕夷简,以及广南西路百姓的利益……
无论从那个方面讲,弹劾一波霍凉城,都是李贤必须做的事。
进而,访客抵达屋外时,李贤正在书写奏书。
他现在已经逃出漩涡,只要能在短时间内拿出成绩,让皇帝继续信任他于琼州做事,那就算在朝中有人对他穷追不舍的进行政治进攻,不需要寇准的帮衬,做最终决定的皇帝也会无视的。
尚未开门,李贤即知道来者会是张业。
“吕夷简白日的一番言语,看来对张业的打击很大。否则,不至于让这位在赵大官家面前深受信任的人,如此战战栗栗!”
吕夷简下午的一番言语,对张业的侮辱性不大,但伤害性极大。尤其在想到可能对吕家的人交恶后,张业的心就跳个不停。即使在夜幕下,他想亲自去吕夷简的住处拜访解释,但吕夷简也不给他这个机会。
思前想后,张业只有厚着脸皮,选择在此拜见李贤,意图使之从中为他说说情。
把张业迎了进来,听张业唠叨完后,李贤瞅了眼张业道:“张都知不必担心,吕兄的为人向来耿直,但凡是他说出口之事,只要你用心改正了,他就不会记在心上。今日之所有说的那么重,主要还是在于眼前的情形,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地步。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另外,以后你我二人在时,张都知就不用那么见外,直接叫我小郎就成。
你我如今担负着海运的重任,虽说我的官职在张都知你之上,但手下无一兵一卒,到时候,还要借用舶司使衙门的人马。
无论其他,以后的我们都应该通力合作才是!”
张业苦笑道:“咱家的痛楚,小郎您也明白!这才也全赖小郎您在官家面前说话,才没使官家让咱家去看陵墓。唉,但愿吕通判大人不记小人过……海运之事,咱家以后唯小郎马首是瞻,要人要钱,咱家有的,小郎尽可以拿去用。真要在前面冲锋陷阵了,咱家也会冲在最前面。只求着能戴罪立功,于官家心中挽回一些地位。”
这如同宣言的话,从张业口中说出,配合着对方愁苦的面孔,略显凄凉和悲哀。
但李贤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些,今日之祸,如吕夷简所言,多是张业初来时就过分轻敌。
他今日如此说了,以图将功赎罪,李贤自不会客气。
说起来,眼下要给雷琼两地利益集团的第一次主动出击,正缺一个冲锋陷阵的人选。
张业于眼下,无疑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