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说道：“是！陛下！我会协助铠因大人来面见您的。”

    天逐渐黑了下来，裁缝铺关了门。

    铠因一身布匹商人的装扮，出现在了裁缝铺的门口。

    “您好，我是您上次预约的布匹商人，这是您要的布匹。”

    “太好了！这些布匹一定能够做出非常美丽的衣服！”

    詹姆斯与铠因对视一眼——无内鬼，可以交易。

    于是他跟铠因开始将布匹往裁缝铺里面搬，霍恩大大咧咧地坐在柜台上，笑眯眯地盯着铠因说道：

    “我亲爱的铠因，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铠因看起来瘦了很多，但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一些违背他信条的事情而失去色彩，依然深邃，能直盯进人的心里去。

    他一边将布匹往裁缝铺里的仓库搬，一边回答道：“陛下，我很好，多谢您关心。”

    霍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不问我要找你做什么？”

    铠因手中的动作一顿，说道：“陛下，不需要问，您的命令，我会无条件执行。”

    “哦？我亲爱的西卡亚帝国鹰眼，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铠因垂着头，声音平静无波：“陛下，我会一直听您的话的。”

    “好啊——”霍恩从柜台上一跃而下，将目光投向裁缝铺的窗外。

    从这里，可以看到铁楼的一个房顶的顶尖。

    夜幕降临，明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好天气。

    天空黑压压一片，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霍恩直指那座高耸入云的铁楼说道：“帝国最锐利的鹰眼，你看到那座铁楼了吗？”

    铠因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他的视力极佳，甚至能够看清那铁楼顶尖围绕着的铁丝。

    “陛下，我能看到。”

    “知道那座铁楼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知道。”

    一抹极富有深意的笑在霍恩唇边漾开，这让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的小黑狗惴惴不安。

    她轻声问道，声音缥缈，仿佛不在人间：“铠因，你知道一个关于雄鹰的故事吗？”

    “陛下，您请说。”

    “所有的幼鹰出生后，在母鹰的帮助下，没过多久就能独自飞翔，但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母鹰会把幼鹰带到高处的树梢或悬崖上，然后将它们摔下去。有的幼鹰因为胆怯，张不开翅膀，就会被活活摔死。母鹰深知：不经过这样的训练，孩子们就不能飞上高远的蓝天，即使能，也难以捕捉到食物进而被饿死。”

    “第三步，那些即使被母鹰推下悬崖，也能够成功飞翔的幼鹰，将面临着最后的也是最关键最艰难的考验。它们那正在成长的翅膀，大部分的骨骼都会被母鹰折断，然后它们会被再次从高处推下，有很多幼鹰就是在这时成为悲壮的祭品，但母鹰同样不会停止这血淋淋的训练。”

    “因为它眼中虽然有痛苦的泪水，但同时也在构筑着孩子们生命的蓝天。有的猎人动了恻隐之心，偷偷地把一些还没来得及被母鹰折断翅膀的幼鹰带回家里喂养。”

    “但后来他们发现，那些被喂养长大的幼鹰至多飞到房屋那么高便要落下去，那两米多长的翅膀已成为累赘。”

    “母鹰残忍地折断幼鹰的翅膀中的大部分骨骼，是决定幼鹰未来能在广袤的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关键所在。鹰翅膀骨骼的再生能力极强，只要在被折断后仍能忍着剧痛不停地振翅飞翔，使翅膀不断地充血，不久便能痊愈。”

    “而痊愈后翅膀则似神话中的凤凰一样死后重生，将能长得更加强键有力。如果不这样，幼鹰也就失去了这仅有的一个机会，它会就永远与蓝天无缘。”

    故事讲完，霍恩将放往铁楼顶尖的目光收回。

    如果维克托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明白霍恩将要干什么。

    可惜他不在，这些人，都不会懂她的心思。

    乔装成裁缝铺老板的詹姆斯说道：“陛下，这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

    小黑狗不懂，反正跟着拍马屁就对了，他也随声附和道：“跟在陛下您的身边，我真是太幸运了！您随便说几句话我都觉得受益终身！”

    铠因依然是垂着眸子，认真地将布匹在仓库中整整齐齐地码好，沉默着。

    霍恩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你最近，就留在这里待命。”

    铠因沉声答道：“是！陛下！”

    霍恩心情有些沉重地想：

    这只曾经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的鹰，究竟是会被折断翅膀摔死……还是能够抛却畏惧……振翅高飞呢？

    她给他，留了一片碧蓝的天空，可以任他自由翱翔。

    她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这是西维因将军手底下的一员大将。

    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为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他是这次瓦歇里斯行动的最高负责人，他能够将一些正规合法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但唯独……在之前——那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失望到直接想要毁掉他。

    黑光涌现，7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仅仅是看了铠因一眼，就说道：

    “您恐怕，要继续失望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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