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都恭敬的站着,两人顺着游廊走来,燕追有一种自己了解她更深入,仿佛对她又知道得更多的愉悦感。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带着她的气息。每一步踩在廊上时,都感觉与在旁的地方十分不同。
院中景色雅致,并不繁复,带着与她一般的温婉感觉。
转角之处是一处极宽的廊台,那里摆了一套桌椅,高高翘起的屋檐飞扬出去,将阳光挡在了廊台之外。
从这里可以看到下头种着的花草,几株桂树已经透过木栏的分析,钻了几枝嫩芽进来。
“外头凉爽,王爷不如坐一会?我让人送来茶,您醒醒酒。”
天气炎热,可这里并不朝西,风一吹过桂树,送来阵阵凉爽。
燕追是在哪里都可以,只要与她在一处,她都这样说了,便自然点头。
两人坐到了椅子上,绿芜送了茶水糕点上来,江嬷嬷等人便退得远了些,傅明华坐在凳上,亲自为他斟茶,看那绿悠悠的茶水倒进细腻的白瓷碗中,才朝他端了过去。
“这里清静,平日品茶看书,我都喜欢在这里坐一会儿,嬷嬷知道我脾性,便站得远一些。”她是在解释江嬷嬷等人站得远不过来侍候的原因。
燕追点了点头,端了杯子喝了一口。
午时傅侯爷设宴,又有王公朝臣前来,他喝了两杯,虽说不至于酒量浅得头晕,但也是有些口干舌燥,此时傅明华送来的茶水正好便解他嘴里干渴,便一口喝尽了,她又满了一杯。
“去年初时,王爷送了书信前来。”
她说起这事儿,燕追自然也想到了去年写回来的一封封手书。
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傅明华能使他这样做了。那时他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了鄯州面对那样危险的情况,心中却仍然挂念她,提笔便写了那些书信,而后使人传书回她手中,就是为了将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的摊开在她面前,使她得知,同时也是为了宽她心的。
“那时我与葛逻禄私下达成共识,知道将来洛阳必起风波,我怕你担忧。”他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内里却藏着凶险无数。
回纥如今虽然称臣,但毕竟是外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时他将性命都置之渡外,却顾及了她会不会担忧。
傅明华顿了顿,总觉得心里十分复杂,有些酸楚,又有些微的甜,还带了些不知所措。
他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讲他的担忧,连点儿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我思念你时,便写一封,不知不觉就攒得多了。”说到这里,这位年少而尊贵的秦王有些兴致勃勃:“那些书信还在否?”
傅明华脸上的红晕如蔓藤一般铺开,轻轻应了一声:“还在。”
“都带进了王府之中。”
燕追看她这样,便觉得手指又蠢蠢欲动。
正所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这话果然是不错。他此时满心满眼里都是傅明华有些羞涩却又可人的模样,什么鄯州,什么西京,便都统统抛于脑后,全都不想再去想了。
他急着想回去与她一起看那些书信,又舍不得就这样从这里离开。
燕追有些懊恼:“认识你时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