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贵妃淡淡一笑,抬手抚鬓:“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
“我看。”傅明华握了她的手,她手如寒冰一般。
“元娘……”崔贵妃苦笑了一声,傅明华却道:“您可知道,我随母亲第二次进宫见您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提的不是崔四郎的事儿,反倒忆及当初,崔贵妃愣了一下,挪了娇躯,坐起了身来,含着笑意问:
“想的是什么?”
“当时我在想,您这样冠盖芳华,若是柱国公府的魏娘子嫁过来,怕是会被您这婆婆的容貌压得喘不过气来。”
傅明华向来认真,很少有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崔贵妃哪怕此时心情不好,也被她逗得发笑,伸了手来假意推她:
“胡说。”
她故意板了脸,眼中却是盛满了笑意。
远远站着的静姑看到这一幕,提到喉间的一颗心才渐渐落回了原地。崔贵妃还能说笑就好,就怕她凡事憋在心中,什么也不说,最后闷坏自己身体罢了。
“你这孩子,胆也忒大,连母亲也敢打趣。”崔贵妃眼里带着动容。
傅明华如今能拿当年的事来打趣,可见心中确实是没将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这使崔贵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羞愧、内疚,越发心中更是对她多了些喜欢。
“那倒也不是打趣,您的美貌世无双。”傅明华也跟着一笑,崔贵妃便脸上显出自得之色来。她的美貌确实少有,哪怕就是如今宠冠後宫的容妃,若只论样貌、长样,也是不及她精致的,可惜再精致又如何,却不得嘉安帝的宠爱。
崔贵妃将心里的杂念压到心底,看着傅明华正色道:
“元娘,你进宫来,怕是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她也不再绕弯子,反倒将话说开:
“在兴化街那里,容顾声领了金吾卫,将我侄儿打了一顿。”
她冷笑连连,提及崔四郎被打一事,眼中仿佛结了冰一般:
“容顾声只不过是个庶子,如今行事却如此张狂,连我崔家嫡系也敢说打便打,将来岂不是敢对我说打说杀?”
傅明华捏了捏她的手,给她安慰。
“今日事发之后,太医署的人都被遣走,直到你们来时,仍未有人前去崔家。”
“您可见过皇上了?”
傅明华略一思索,便问道。
只是她不问还好,一问及此事,崔贵妃就叹了口气,压低了些声音,在她耳侧小声的道:
“太后不大好了。”
傅明华心中一紧。
宫里的许多事,她是不如崔贵妃耳目广的,太后病重一事,竟瞒得滴水不漏,半丝风声都未走。
“前几日见太后,仍是好端端的。”
她皱了眉,神情凝重的开口。
“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已经两日进不了汤水,张缪前日便进了宫,时时不敢离紫兰殿外半步。”崔贵妃咬了咬牙,“年事高了,恐怕前几****见着,只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