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庞兄!庞兄!”
他面上一急,慌忙冲到病床前:
“你怎么样,是谁害的你?”
“呃……呃……”庞副管事手足颤抖,拼命挣扎,声音却越来越低。
“庞兄!”
“庞兄……”
“史大侠。”莫求在一旁慢声开口:
“节哀顺变。”
“莫大夫。”史阎双眼通红,颤巍巍站起,道:
“我来的晚了,不知庞兄何时清醒过来的,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抱歉。”莫求摇头,一脸遗憾:
“庞管事应该是有话要说,奈何吐字不清,莫某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是吗?”史阎一叹:
“那真是可惜。”
“我倒是听清了几个字。”一位护卫见状,急忙开口:
“好像是西山、松坪树、背叛之类的,似乎还提到了史管事您。”
“不错。”另一人点头附和:
“还有灵兔……”
“是吗?”史阎侧首,一脸肃容:
“还有没有听清什么?这事关庞兄最后留下的消息,你们好好想想。”
“是,是。”两个护卫连连点头,绞尽脑汁拼命回忆刚才的声音:
“庞管事当时很愤怒,一直喊杀、叛徒、不得好死,不知道说的是谁。”
“没错,没错。”
“你们怕是听错了。”莫求轻叹一声,道:
“庞管事只清醒了很短的时间,声音也很模糊,莫要胡乱曲解他的意思。”
“莫大夫,您与庞管事不熟,所以听不出来。”一人当即解释道:
“我们与他很熟,虽然当时声音很模糊,但还是能听出些什么。”
“不。”莫求摇头:
“我觉的你们听错了。”
“没有。”两人一脸正色:
“我们听得很清楚。”
“是吗?”史阎开口,声音突然变的平静无波,再无刚才的激动。
“没错……”
“噗!”
一声闷响,却有两朵血花绽放。
其中一人的口中,更是冒出一截染血剑刃,声音在咽喉来回滚动。
最终,戛然而止。
“哎!”
史阎手臂微抬,缓缓拔出长剑,任由两具尸体软软倒在地上。
他从衣袖中取出件洁白丝帕,轻轻擦拭剑刃,动作舒缓,犹如女子。
“让莫大夫笑话了,手下人就是这么笨,永远听不出别人话里的意思。”
他一脸遗憾:
“笨成这样,死了也是活该!”
莫求抬头,面上至始至终未有变化:
“所以,灵兔被掠之事,不是盗匪所为,而是阁下勾结外人监守自盗?”
他的耳力惊人,护卫都能听到的事,他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事到如今,史阎也不否认,收起丝帕,缓步前行逼近。
莫求面露不解:
“符家待你不薄,做得好还有陆府的赏赐,阁下又何必自找麻烦。”
“麻烦?”史阎脚下一停,忍不住冷笑连连:
“你可知,这肖山坡的灵兔、灵植,在外面能卖出有多大价钱?”
“我出了那么多力,每年得到的报酬,甚至还不够几口兔血喝,每日就这么干巴巴的看着,待它们长大送进陆府被人把玩,岂能心甘?”
说到此处,他已满脸愤恨,低吼道:
“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能坐拥一切,史某拼死拼活照顾的东西,却要拿过去让他们享用,就连喝口血都要他们赏赐。”
“凭什么!”
遍身罗衣者,不是养蚕人。
世间的事本就不公平,百姓身上会有不甘,史阎同样也如此。
“说的有道理。”莫求点头:
“所以,阁下打算杀人灭口?”
“抱歉。”史阎耸肩:
“虽然史某对你多有敬重,但……,人有的时候,就是逼不得已。”
音未落,剑已出。
阎罗剑,剑出见阎罗。
史阎这么多年居于此地,极少与人动手,但此即显露出来的剑法,非但没有退步,反而越发老辣。
一记直刺,几达完美。
速度、力量、技巧,融为一体,就算是一流高手,怕也难直面锋芒。
剑身不易察觉的轻颤,更是锁死了莫求的任何变化,可随机应变。
果不其然。
在他出剑的那一刻,莫求身躯微晃,就要朝一侧闪躲,他掌中的长剑也随之一偏。
“唰!”
长剑刺空。
史阎眼神一动,当即变刺为削,横扫对方咽喉。
下一刻,莫求身躯微微前倾,好像迎面撞来,他又下意识变招回防。
假动作?
剑至中途,陡然一挑,直奔对手眉心,临到尽头却有突然刺向一侧。
“唰!”
“唰!”
长剑再次落空。
霎时间,但见史阎掌中剑影纷飞,或刺或挑或扫,不一而足,如白雪罩顶覆盖一方,又似赴死阎王帖。
可诡异的是,他的每一招,最终都不知为何落向莫求身侧,全然不在目标。
明明莫求至始至终端坐不动,却如身处暴风的核心,任由身周剑光飞舞,竟是不伤自身分毫。
史阎的面色,不知何时已经变的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