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罗奇闹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来。他沉默地望了天花板很久,天花板上的四边装饰着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一种法师古语的手写体。
他躺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晶体,其中还有他从麻将那里偷来的高能晶体。原本是用来计算的,不过现在里面的计算能力都被罗奇删掉了,装满了学会的幽灵。
现在就因为这里有个神秘的人影,他只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他可不想在他不在这里的时候,有个神秘人混进他的房间里来翻他的东西。人们最受不了的事一般都不是向自己的敌人撒谎或者有所隐瞒,最受不了的事是向自己的朋友隐瞒。他在他肝胆相照的几个朋友眼皮底下暗度陈仓的事情已经不只一件了,可现在还有几个水晶作为明证。
不过如果硬要在一堆事情里面去寻找几个正能量的点的话,那就是,罗奇因为本来就长期经受压力,而且最近刚刚挺过一次自我巨变,基本上已经被捶打成了一个铜豌豆加滚刀肉,抗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他现在必须做好心理准备,他要在杜正一的眼前藏着秘密,他要在裴枢的眼前藏着秘密,后天他还要在一大堆高地法师面前藏着秘密。
这才是他在这里经受的最高能的修炼,等到他从高地上下去,他说不定会得到一个封号,“说谎者罗奇”,或者“高压锅罗奇”。
他躺了一会,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本书来,既古旧又很薄的一本书。他打开那本书,翻到折住的一页,认真地又读了一遍,突然心烦地把书扔向了天花板。
书落下来砸在他的胸口,他气的把书又一次卷起来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他在枕头上躺了一会,就有些犯困,想起高地法师对植物学的精通,不高兴地把枕头推到一边去。枕头里填充的植物种子,可能有很强的安神作用。可他现在还不想睡,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闭上眼睛,一点点地进入了意识的世界。
为了安全,他把意识的壁垒筑得很厚,在他的意识世界里,他打开了封存的异形女王的记忆,开始仔细地浏览起来。
他自己的意识做这种浏览数据库的工作还不是太熟练,他也不想看见异形进食或者交配的过程,他需要找个导航检索的工具。
罗奇碰了碰他的水晶,轻车熟路地默念密语,用自己的意识打开了高能水晶,取出了里面的学会幽灵,将这些能干的意识并入了他自己的意识空间。这些意识就像爬虫一样迅速爬进了属于女王的那部分记忆里,在那段长长的记忆里逐段爬过,检索着所有罗奇可能会感兴趣的内容。
异形这种生物存在的时间太长了,每一代出生又会积累上一代的部分记忆,这种出生就继承知识的方法看起来相当作弊。那简直就相当于每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就会自带父母的知识和阅历,不需要再有初级学习的过程,这可真是从初始开始就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罗奇不禁觉得有点恐惧,这种生物如果能够进化的话,那速度一定会超过人类和法师人类的。
不过,现在对于罗奇来说,这样的记忆模式,记忆的厚度就简直可怕了。哪怕有学会的幽灵协助,罗奇想要从异形的记忆中得到更多有意义的信息,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恐怕也会非常长。毕竟他现在掌握的学会幽灵数目不是太多,跟他在学会里同时号令着数千幽灵时的脑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真有点想念他自己那个威风的时刻。
罗奇整理着女王的记忆,最重要的是他思考着他应该如何为这些记忆编目和归类才是最合算的。他见过麻将如何进行计算,他首先还是要选择合适的计算模式,也就是需要整理出工作思路来,然后才开始处理问题。也许他也需要这样,他在意识世界里摸索着整理归类的方法,首先他把女王的记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没有离开原生地的,一部分是离开以后的。接着他又标示出了权威人物的关键词,让学会的幽灵帮他整理出所有人异形女王惧怕的,以及曾经向女王发号施令的人物。
其他的整理方法他还没有想出来,等他读完了一部分记忆以后,夜就已经很深了。他就像一个沉迷于游戏的人类男孩,在虚拟的世界里忙活了很久。虽然意念世界属于时间的深处,在时间上稍微能占一点便宜,但却非常耗费精力。
罗奇从意念世界里回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了。他这个时候唯一想到的好事就是,幸好杜正一从来都是个懒床的人,现在无事可做,他一定会睡到快到中午的。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是最晚起床的那个人,绝不会十分显眼。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罗奇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昏睡过去,感觉只睡了十分钟,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他条件反射地一骨碌坐起来,茫然地反应了一会自己到底在哪里,又看了看窗子。窗上不过才蒙上一层曙色。虽然高地法师的领地地处西边,太阳升起来的时间会晚一点,但这也还是太早了吧。
“谁啊?”罗奇睡眼惺忪地说。
“是我。”杜正一在门口说,“裴枢来了,出来一下。”
罗奇彻底醒了过来,心里忐忑不安,杜正一又喊着他的名字敲着他的门问他是不是睡过去了,他才慌里慌张地应了一声。他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把他的水晶揣回身上,又平复了一会自己的心情,玩命地给自己铸起厚厚的心灵壁垒。
他拉开门出去,杜正一正站在门口,看脸色也像吃了苦药一样。他瞪了罗奇一眼,“不要抱怨,我也很不爽。”
罗奇无话可说,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不过他是高压锅罗奇,而且一向都已经被杜正一给欺负习惯了,二话不说就狗腿地跟着杜正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