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萧含烟还不是后期那个黑化的黑莲花,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寻常女子。因方才遭受的那番窘境,所以目下,她的状态让人一眼瞧去显得极为狼狈同情。
萧含烟普通平凡的一张路人脸上泪迹斑斑,慌乱无措间拼命地拉扯着身上那件刚刚已被撕得异常破烂的外衣。她一个劲将破衣往身上遮盖,任凭她如何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破碎得如同布条的衣物,即便能蔽体,终究也是让她难堪。
萧含烟此刻陷入的窘涩境地,沈兰茞非常了然,他下意识便想将身上罩着的纱衣换给萧含烟,回头一想觉着不妥。
“姑娘,你莫急莫慌。稍等片刻,我央人去给你重新买身裙褂。”
萧含烟一听,不由下意识慌乱急躁了起来。
“不……不用了!”
哈?不用了?萧含烟脑子没毛病吧?现在,她身上的这副凄惨模样,确定能见人?
开玩笑了,别说在古代,就算搁在现代。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一女的衣不蔽体,身上只挂着破烂不堪的布条,脖颈之上还布满大片暧昧的青斑印记。萧含烟脑子瓦特了吧,难不成已经蠢得以为别人都是睁眼瞎?
原著这后续,出手相助的女主大大是怎么处理来着。
噢,对了。话说这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霸气女主路遥,行事风格那叫一个潇洒豪迈。
当时,我们的女主大大在帮着萧含烟这头黑心狼脱离虎口后。惜字如金的女主大大,连废话都没讲一句,直接一手提起昏迷不省的泼皮陈七,雄赳赳气昂昂直往府衙而去。
善后好萧含烟,呵呵,不存在的。
原著在解析萧含烟黑化真相的时候,揭开了原因。原来,就因为女主路遥在此事上帮她帮得不够彻底,没有妥善安置好惊魂未定的萧含烟。以致于心思混乱脑子还没清醒过来的倒霉女二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傻呆呆穿着一身破衣招摇过市。繁华的盛京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又不是瞎子,稍微动下脑,想想就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正如预见的那样,此举造成的轰动效应便是女二萧含烟直接的臭名远扬。她老爹萧敬炎因着老脸挂不住了,欲让其以死挽回名声。
恰巧,班师回朝的路遥在抵达盛京的头日便提着一无赖扔往盛京府衙,更寥寥几语述明了来意。因着盛京府衙在处理案件上,有着一套完整严谨的系统,并不因举报人身份显耀便轻易量刑评判。北朝刑律明文规定,为保护原被告双方当事人正常权益,防止因一方言论举证不清,出现冤假错案的情况。对于状告之事,明确要求原被告双方必须到场举证。最终,府衙会根据伤害一方对被害一方造成的伤害程度进行量刑处罚。原著女主路遥长期不在盛京,往日跟官府并无往来,并不清楚内里的弯弯道道。那时,热血上头的她只顾着将歹人绳之以法。苦主什么的,早早被她抛诸脑后了。以至于,苦主是何人,她压根不知。
为了配合剧情需要,也不知是强大女主光环路遥的幸,还是炮灰女二萧含烟的不幸。“归功于”萧含烟慌不择路的作死之举,办案人员在结合路遥前后的说辞,很快将苦主锁定到了萧含烟身上。虽然,原被告双方当堂对质,又经由了专业人士的专业鉴证,萧含烟确清白之身仍在,可已造成的既定事实不可挽回。无可避免的,悲催女子萧含烟名节尽毁。自此,她离嫁入豪门显贵之家的路子,也算彻底断了远了。从这时起,那颗怨恨的心就洒下了种。
好吧,沈兰茞他想,他应该知道方才萧含烟为何极力抵触了。
很快,他收拾好多余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扯出一抹灿烂友善的笑容。
“放心,我央的那人是我的贴身侍女,今日之事必不外泄。同为女子,你的顾虑,我懂。”
或许,置于阳光之下的沈兰茞让萧含烟觉得温暖极了。
这一刻,萧含烟不禁想起了那人,恍惚间她难得相信了。
“那,那就有劳恩公了。”
“稍等,我去去就来。放心,我刚打得狠,料想这无赖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棍子你拿好,要是他真醒了,别怕,狠狠补上几棍。对犯贱的人渣,下手不需留情。”
萧含烟紧紧抱着沈兰茞递过来的木棍,重重点了点头。
“小染,你过来。”
蹲在矮墙处,双手紧抱沈灵的小染茫然抬头看向来人。
“公子?您有何吩咐?”
因前后两处凑得有点距离,蹲墙根的小染跟沈灵明明可以清楚看清发生之事。但对于沈兰茞与萧含烟两人之间的对话,油瓶两人组不得而知。不过,伶俐的小染是个明白人,她知道,她家公子寻她唤她,必定是有事吩咐。她小染身为沈家的下人,主家说啥就是啥,从来都是奉命行事。况且,爹娘从小悉心教导她,经常跟她说,沈家是她们的家,沈府的主子是她家的恩人。无论她小染伺候的是沈家的谁,统统都是她的主子。一日为仆,终生为仆。为仆者,唯忠心二字耳。只要沈府不倒,她们的家就不散。她们生来的使命就是与沈府同生死共进退。
这世间从未有任何道理可言,同样的身份,有人以为是枷锁,有人却认为是庇佑。有人恨不得摆脱,有人下定心守护。所以说,这人嘛,心态最重要。同样的生活,同样的身份,只要心态摆正了,照样活得乐滋滋。
“小染,你赶紧去前面成衣店买套衣裙。样式不用有多讲究,就按那姑娘的身形,随便买一套回来。只一个要求,快快快。”
“是。公子,小染去去就来。”
看着跑远的小染,沈兰茞一手拉过沈灵牵着她就往萧含烟那处走去。
精疲力竭的萧含烟几乎整个人落魄地蹲坐于地,看着一大一小慢慢走来的两人,她不由愣了愣。
方才,沈兰茞跟她打过招呼,她知附近有一侍女。可沈兰茞并未告知她,除了侍女外,竟还有一小女孩。她萧含烟现在这副凄凉惨绝的模样,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她刚准备说点什么,沈兰茞一看,立马急急打断。
“姑娘,不管你想说啥,且先打住。有个事实,我必得告知于你。今日我之所以出手搭救于你,非我本意,乃舍妹所求。世上不幸女子何其多,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或许有,但抱歉,不会是我。你且好好听着,我既答应舍妹相助于你,对你就不会有图谋。你莫烦恼他日要如何报答于我,老实说,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