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疎。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两个丫鬟支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仍是一头雾水,嘀咕道:“什么郎情妾意,什么东西流?又什么以色事人?”
赵昔微笑了笑。
两个丫鬟就忙问道:“小姐,她这唱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不是什么好话呢?”
“当然不是什么好话了。”阳光幽冷,清风寒凉,赵昔微站在假山上吹了这么久的风,一双手早冻得有些僵硬了。
她把指尖贴在脸上暖了暖,表情淡淡:“顾玉辞让人唱这首歌,是在引蛇出洞。”
“什么引蛇出洞?”银宝糊涂了。
锦绣是个机灵的,但也不敢往自己猜想的事情上靠,就试探性地问道:“您的意思是,她是上门挑衅来的?”
赵昔微没有立即回答,只静静地又听了片刻,直到一曲终止,才淡然一笑,对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丫鬟解释道:“这两首曲子唱的都是金屋藏娇的典故,昔日汉武帝十分宠爱皇后陈阿娇。不惜用黄金筑了金屋供她居住。可后来恩爱不再,陈皇后被贬居长门,就算与皇帝相隔只有一步之远,皇帝也不肯再见她一面……”她缓缓说着,脸上笑意越来越深,“这顾玉辞,可真是会挑曲子呢!”
银宝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小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还笑得出来。”
锦绣脸上有着深深的担忧:“小姐,您说,顾家小姐这么指桑骂槐,到底想做什么?”
赵昔微抿了唇角,笑意逐渐敛去。
两个丫鬟互相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银宝皱眉道:“小姐,您还是让锦绣去探探口风吧,您现在这样天天住在偏院里,外头发生了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这样太不好了。”
“是啊。”锦绣也急了起来,“奴婢这就去找袁策问问,他时时刻刻在殿下身边,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是第一个知情的。”
“不了。”赵昔微摇摇头,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内的一点异样压了下去。
虽然她不敢很确定,但是她总是觉得,李玄夜不会在这种事上欺瞒她什么。
抛开感情上的信任不谈,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不可能突然弄个女人放在东宫。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却总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如蛛丝网一样,才清除了又很快覆上了新的。
顾玉辞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城府,手段,心计,甚至谋略,都远超出一些闺阁千金。
这样又是奏乐又是唱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主子无动于衷,但两个丫鬟就有些乱了分寸,一个啐了一口道:“真是好不要脸,好好的千金大小姐,跑人家后花园来唱什么曲儿!真是不自重!”
一个则扶了赵昔微的手,劝道:“小姐,您还是过去瞧瞧吧,若是真有什么事,您也好歹心里有个数。”
“你们慌什么?”赵昔微却睨了两人一眼,抽出了手臂,好笑的望她们:“若真有什么,我们这样冲过去,岂不是白白惹人笑柄?”
锦绣愣住:“这……”说得也是,若太子殿下真的有什么想法,自家小姐这么沉不住气,丝毫不能改变什么不说,反而还要落下个善妒的口实。
银宝急道:“那您怎么办?就让她这样放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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