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什么鬼,不会就是刚才那神游吧。看着周围一群散发着艳羡目光的道士,李陌自己也满腹疑问,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更不能为外人道也,只好打个哈哈遮掩过去。
一行人来到客堂坐定,知客端上茶水。此番李陌在大礁时入定,被袁小真人认定是道门之友,管家心中自是大定不再有疑虑,只当是大郎在林子里真遇到了什么大机遇。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入定啊,那可是大机缘,像一般道士一辈子打坐都不一定有什么感悟。袁小真人自然什么有兴趣了解详情,自是又问起李陌入定的感悟。李陌瞬间懵逼了,什么感悟?有个鬼感悟,疑问倒是一大堆,但是这没法说啊。看着袁小真人和管家那希冀的眼光,李陌沉吟了一下,憋了一句后世鸡汤文。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嘶......这.......”这句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思。李陌这句话虽然白话了一些,在后世也算是不明觉历,一万个人有一万个说法,但其意义还是深远且有回味。李陌看了看四周各人的反应,拿出来这句话在这个时代还是能唬一唬这些土著的。
约莫一炷香过后,袁小真人首先醒悟过来,起身对李陌行礼说道:“李檀越果然有大福泽大气运加身,道经有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与檀越这句话颇为相合。”
什么鬼?李陌表示和古人拽文嚼字就是难,完全听不懂什么意思,只能打哈哈故作高深。
接下来袁小真人表示既然李陌既然与道门如此有缘,不如就加入道门,袁小真人愿意代师收徒云云。
李陌连忙表示,自己尚有传宗接代的大事未完成,还有弟妹需要养活。而且身为帝国的预备军官,自是要时刻准备着等候伟大的大唐天可汗陛下征召,保家卫国等等,自是不能出家独善其身。
说罢,李陌为了不让袁小真人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赶紧让老巴把带来的酱油呈了上来,请袁小真人品鉴。
“大郎,这是何物?”袁小真人不解地问道。
“前番承蒙一位高人指点,制作出了一些佐料,某称之为酱油。此物色泽红润,酱香浓郁,味道鲜咸。即可入菜调味,也可沾醮尝鲜,乃佐餐必不可少之物。某观庙中诸位道长平时不食荤腥,素食难免寡淡了一点。送上一些给诸位道长尝个鲜。道长们若是满意,只要知会一声,李家庄自然按时供奉。”
“无量寿佛!”袁小真人甩了一下拂尘,开口道:“出家人清心寡欲,有一口粗茶淡饭便足矣,口腹之欲,何穷之有,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袁小真人一捋胡子,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小子有所求啊,有所求就好。
李陌不知自己表现已经被袁小真人看破,慷慨激昂地说道;“真人清心寡欲,高风亮洁自是让某佩服。但是此物还有一利,就是一升酱油售价仅需盐价六成,同样能满足百姓对盐分的需求。让更多的百姓也能吃的上便宜的咸味,免受醋布之苦,难道不符合道门尊生贵生、生道合一的思想么?道门何不助某一臂之力,为这天下苍生谋福呢?”
“无量寿佛!李檀越言之有理。道门道法自然,自也该为天下苍生奔波。只是本三官庙清贫已久,有力不逮,遑论如何助檀越一臂之力了?”
“真人多虑了,无须庙里出财货,只需道长们帮忙宣传宣传。”
“哦,说来听听?”
“某准备了一些小瓶酱油样品,过几天乡里大集的时候,来庙里上香的善信可由庙里出面赠送一份。如此有人问起酱油的来历,就说是庙里的产业,委托李家粮店发卖。剩下的事自有李家出面,如此李家愿意每年拿出一成利润为三官庙添些香油钱。”
一旁知客闻言不由喜的情不自禁连连点头手舞足蹈,恨不得替住持就这么点头答应下来。没办法,三官庙乡穷啊,三官庙也穷啊。
袁小真人瞟了一眼得意忘形的知客,知客有些讪讪然,连忙正襟危坐。“李檀越此言差矣,道家讲究清静无为,知止知足,檀越此事必然会让本庙卷入世俗纷争,干扰清修。如此于礼不合,于礼不合!”袁小真人捋这胡子,着重强调了“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李陌暗自默念,“真人借一步说话?”
“真人不说暗话,如何才能于礼相合?”
“李檀越如若是道门一分子,道门自该照拂一番。”袁小真人还真是锲而不舍,老奸巨猾。
“我还要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加入道门与传宗接代并不相悖。”
“你究竟看上我哪点,我改行么?”
“实不相瞒,半月前家父夜观天象,南方有星划空而来,在蓝田上空消失。家父掐指一算算出贪狼星君下凡历劫。家父断言贪狼星下凡历劫利国利民,无论如何都会对道门有所裨益,甚至还会有大机遇。托付贫道四处寻访。那日管家来告,大郎近日言行举止颇有些异于往常。今日一观大郎,那番入定感触,又能制作酱油此物,从诸多细节与贪狼星多有相合之处。不管李檀越是不是贪狼星君下凡,道门自是要抓住这个先机了。”
“还不知袁小真人跟脚?”
“某袁应升字客师,家父袁天罡,乃蜀中道教天宫院一脉的掌教真人。还有一亲传弟子李淳风,乃当朝太史局从五品的太史令”
“嘶......原来是袁天罡袁真人子弟,某失敬失敬!”
“不知者不怪么。”
“看来我非得加入不可?”
“加入,你我自是两利,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