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忙碌,几人又不爱说笑,王三妈不但手底下利索,而且嘴皮子溜,天南海北、城里城外添油加醋的说个没完,倒深得几人欢心。
薛霖本就手脚伶俐,又比一般大的孩子壮硕许多,就跟着任飞帮厨。
帮厨的活杂乱无比,基本什么都干。从洗菜、切菜到杀鸡、宰羊,再到剥皮、切骨,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事情,现在在薛霖眼里都变成了一道道迈不过的坎。
任飞也不废话,薛霖干不了的,就让他站在旁边看着。无论是一条鱼,一只鸡,或是一只羊,在任飞的手里就像萝卜白菜。
一把菜刀上下飞舞,哪里该切,哪里该剁,似乎闭着眼都能完成。薛霖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渐渐地入了迷。
廖师傅比较孤僻,搞得其他人也不敢随便说话,怕触及了他的伤心事。王三妈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可不管那么多,每次来叽叽喳喳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三人边干活边聊天,觉得也不那么累了。渐渐的廖师傅也加入了进来,偶尔炒两个小菜,四人有闲没淡地吹会儿牛皮。
要说吹牛皮,可没人比得了任飞。说他当年打猎时踏遍了整个大山,什么獐子、狍子、野猪、野狼的通通打到过,只要他这双眼睛一看,就知道能出几两肉。
说起打猎,薛霖又想起那只大黑熊,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任飞搂着薛霖的肩膀,说道:“说真的,要不是有几个伙计看到了,我一定以为你和老张在吹牛。我在大山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那么大的熊。肯定是从更深的地方跑出来的,估计是迷了路。”
王三妈听到来了精神,插话道:“咋回事啊?我咋没听人说起过呢?”
王三妈催个不停,薛霖只好断断续续的给她讲了一遍,当然没提福贵的事,只说最后不知为何,那熊瞎子自己跑了。三人第一次听当事人讲了经过,比起旁人讲来,自是又凶险了几分。
任飞又拍了拍薛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好福气,说明你命不该绝啊。别担心,打猎这事没有人比我更懂,以后我教你,保你将来是个好猎手。哈哈哈......”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
几人被他的情绪感染,也都哈哈哈笑了起来。
廖师傅偶尔也插进来聊几句,王三妈总提自己儿子多乖,廖师傅也不反感了,还会问一问:“他几岁了?读书了没?”
王三妈也总是骄傲地回答:“读了,读了,城里最好的书馆,读的可好了。他将来可是要坐官的。”几人又是一阵恭维,说将来可别忘了提携一下。王三妈的嘴更笑得合不拢了。
晚上,廖师傅找到福贵,说道:“掌柜的,有件事给您说说。”
“说吧,什么事?”福贵望着他说。
“我想搬到大房和大家一起住一段时间。”廖师傅回道。
“哦?为什么?一个人住不是清净点吗?”福贵有点意外。
“清净是清净,就是有点太冷清了,着急?”廖师傅说道。
“可以忘记了?”福贵自然也是知道廖师傅的过往的。
“没有忘记,但是可以放下了。”廖师傅突然觉得自己好轻松。
“好!很好!”
天已黑,但今晚似乎没有那么冷,树叶哗哗在响,送来一阵温暖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