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轻月闻言,顿时一急,便欲上前叫门,与那屋内之人好好说道说道。
何大友见势,忙将司轻月拦住,伸指作嘘道:“别急,我来和他说。”
说完,何大友上前拾起门上狮兽扣环,三促一缓敲得四下,随即笑道:“拜山子,轻胡同,青云故来,想着吃两碗水酒,唤一声林头!”
话音刚落,那尖哑之声又是回道:“酒碗上,倒得几方缺口啊?”
“三方。”何大友笑道。
说完,何大友不待那人再应,便又是拾起扣环,“铛铛铛”急急扣得三下,片刻,那宅门便是缓缓打开,一干瘦老头于门内抬手招呼道:“进来吧!”
司轻月闻声便知,方才呼喝之人,便是这老头,却不知,这老头看上去暮气沉沉的,怎么呼喝起来这么有劲。
刚想出言问个明白,何大友却已是一把揽住司轻月,拉着他往宅内幽径走去。
随即与他低声道:“这是赌坊看门的方老,你别看他瘦巴巴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他却是身怀绝技,武功深不可测,看见他那左手没,那两根手指,不知坏了多少对招子,司公子虽说是韩先生的弟子,可也没必要惹这麻烦,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人吧!”
司轻月与陆凰兮闻言,便是借着夜色,回首望去,只见正自将宅门掩上的方老,其搭于门上的左手,食指与中指,确实要长上不少,可黑灯瞎火的,却也看不太清楚。
何大友揽着司轻月边走边与两人介绍道:“这间赌坊的主人,姓林,手底下的盘子,不知比我那青云坞大出多少,手下更是聚得一批江湖恶徒,个个身负绝技,在这洛阳城中,便是官府的人见到林宅的人,也是轻易不敢得罪的。”
这林宅不知有多大,三人进宅后,便是沿着屏影旁的一条幽径向内走去,幽径两旁,未设烛火,全以假山青柳遮目,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司轻月走得有些发毛,闻言,便即问道:“何大友,这要走到什么时候,怎么这路上,也见不得点光亮,难道就不怕客人走丢了么?”
何大友嘿嘿笑道:“司公子你有所不知,来这的都是熟客,这林宅的人也都认识,断不会走丢的,咱们再走一会,便能看见一方湖池,那赌坊呀,便建在湖池之上。”
司轻月疑道:“那要是新来的赌客,又怎么进来?”
何大友面现得意,道:“嘿嘿,司公子,你没见我方才进门之时,与方老错的切口么,大致的意思就是‘我是常来的客人,今天带了两个新朋友来看看’,来这的新客,一般都是由熟人带进来的,要是对错了切口,除非是像尊师那样的高人,否则,就得赔在这儿了。”
说话间,三人已是走出了假山堆。
司轻月才出假山,拨开柳枝,便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给震住了。
只见一巨大的湖泊之上,竟是建得一方方两亩大小的三层华楼,华楼以金漆渡身,于楼中不知多少烛火的照耀之下,映的金光闪闪,富丽堂皇,而楼内,欢喧声、歌舞声、唱酒声也是隐隐传来。
见得司轻月一脸震惊之色,何大友嘿嘿笑道:“司公子,听说贵轩便是建于观月湖之上,此楼,倒是与贵轩相仿。”
司轻月闻言,刚欲相说,自家长歌轩,虽是于观月湖上所建,可却也未如眼前华楼一般,筑于湖面之上,这得花多少人力财力方能办到。
陆凰兮却是于一旁冷声道:“长歌轩乃是盛唐三大风雅之地之一,徽山书院更是天下士子心中圣地,岂是这金银窟所能相较?”
何大友闻言,也忙即赔笑致歉,随即便引着二人向湖边走去。
待到湖边,却不见桥径通向华楼,陆凰兮便即冷声道:“怎么过去,难道要游过去不成?”
司轻月望了望距离,暗想道:“若是大师兄在此,只需于湖面轻点,便可过去。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念此,司轻月便欲上前一试。
何大友见他缓缓提息,欲要纵跃过去,忙即将他拉住,道:“胡小姐说笑了,自然是唤得楼中之人摇船前来接应。”
说着,何大友便是双指放于唇下,响得一缓三促的哨声出来。
随即,便是向着司轻月笑道:“司公子,可不敢以轻功渡湖,否则,跃至一半,便被那楼中之人以劲弩射成筛子了。这楼中所配强弩,皆是出自蜀中唐门,若于半空之中,便是尊师来了,也只怕是挡不住的。”
司轻月闻言,也是背生冷汗,往后退得两步,讪讪笑道:“没想到,不过是一赌坊,竟能做到这般地步。”
何大友嘿嘿一笑,便即指着湖面之上缓缓驶来的小舫说道:“看,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