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推开木门,看见是他俩,满脸皱纹都笑开了。他说:“我正想你俩啥时候来呢。”
明子到了后,放下包袱,问道:“前辈,今天做什么?”
顾思伸手连指数下,道:“今天你就把这里的草除了,那里的花种上,还有在那片地搭一个凉棚,把那些药草都搬进去,它们可经不得晒。”
干农活对明子和虎妞都是家常便饭。他俩一边干活,顾思就在一旁给他俩介绍这些药草。很快,园子里面的活干完了。三人席地而坐,虎妞拿出他们从黑龙寨带来的食物,顾思也搬出他炮制的药酒。三人边吃边喝,其乐融融。
借着酒劲,顾思对明子说:“老夫少小离家,浸淫药草,虽有一个徒弟,但我仍感后继乏人。你与我相处投缘,不如我将所尝百草知识尽授于你,一来可以了却我的一桩夙愿,二来你们佛家讲究慈悲为华普度众生,若是身怀药理知识,更可以造福众生,弘扬佛法。你看如何?”
明子还未说话,虎妞就连连点头,道:“顾前辈,说话算话,明子可聪明了,你要好好教他。”明子以前在少林,见过师傅们救助穷苦疾病之人,他想若是自己能通医术、识药草,以后可以帮得上师傅们,的确是一件好事。于是,也点头应允。
顾思见状,十分开心,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道:“时不我待,下午就开始跟我学。”然后他对虎妞道,“你也过来,能记多少就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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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吴伟奇就出了自家大门。他没带任何随从,快步前行。露水打湿他的衣襟,可是他却毫无觉察。
吴伟奇现在非常兴奋。他有这个自信,除了在金盆洗手宴上,自己灵光一现,得到了钟昆仑的嘉奖外,他苦心办理的一件事情也终于有了眉目。
吴伟奇负责黑龙寨的矿业,看起来像是一个肥缺,却因为销售权被师弟肖俊楠把持,所以自己只是沦为一个生产者,毫无话语权。
在他看来,肖俊楠负责的这一摊矿产销售既不用像自己一样出力吃苦,又能中饱私囊赚的盆满钵满,还能得到寨里上上下下一片好评。吴伟奇惦记肖俊楠这一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怎么能说服师傅钟昆仑将这一摊子从师弟手里拿过来给自己,他没少花心思。
也是巧合,终日里在山里,领着手下露天作业的吴伟奇偏巧遇到了一群人。为首一人姓汪,自称来自铸剑阁,要来收购铁矿。
盐铁一直是政府专营。黑龙寨因为特殊,与政府合营铁矿,开采出来的铁矿由政府全部收购。肖俊楠只要负责将吴伟奇他们辛苦开采出来的铁矿送到衙门,然后再定期结账即可,完全不用操心价格和销路。所以这个工作在吴伟奇看来比起自己的异常轻松。
但是他知道,钟昆仑一直不满于此。钟昆仑若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大概也不会建成今日的黑龙寨。但是铁矿的专营把他变成了政府的打工者,这让钟昆仑不爽。但是铁矿不是谁都敢收的,真是想要把山里的矿石运出去并找到买家,着实不容易,因为对铁矿有大量需求的主顾,除了政府之外,还真找不出来几个。
钟昆仑也曾想组建一个炼矿的队伍,自产自销。但是顶尖的冶炼技术却不是他们这些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就能掌握的。若是生产寻常菜刀、锄头之类的铁器来卖给普通百姓,又不是他们这种三、四万人的山寨屑于做的事情。再加上钟昆仑越来越觉得精力有限,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是这个铸剑阁的到来,让吴伟奇发现其中的机会。若是自己能牵头搭线,将铁矿石卖于对方,或是换来对方的冶炼技术,那就是大功一件。自己也有资本和肖俊楠争一下矿产的销售权了。
他知道钟昆仑的日常作息,所以特意赶在五更之前,在钟昆仑被其他琐事缠住之前,向师傅来邀功。
钟昆仑注重养生,虽有妻妾,却每晚坚持独睡。吴伟奇来到师傅的住处,先见过几位师娘。这个时候钟昆仑应该洗漱完毕。吴伟奇知道师傅的习惯,于是进入叠院,来寻师傅。
进门前,吴伟奇还特意留意下院子里的声音——钟昆仑每日会在天井里打拳——院子里面安安静静。吴伟奇心中纳闷,但他太过兴奋,却不在意。于是,吴伟奇推门进院,却没看到师傅。
“师傅”,吴伟奇轻声喊道。四下无声。吴伟奇听了听院外,他的几个师娘正在款款走来。吴伟奇停在院中,这时才觉得有些古怪。这时,那几位师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吴伟奇道:“师傅今早出去了?”
几位师娘摇摇头。
吴伟奇道了声“奇怪”,径直来到钟昆仑房前。他先喊了两声“师傅”,又叩了叩门,见里面没有反应,这才用手推门。门未锁,一推即开。
昨夜钟昆仑点的火烛还未熄灭,吴伟奇一下子就看见师傅横躺在床上。他忙快步上前仔细观察,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