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来。

    我：“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你：“会的。”

    我：“这次回来，你会给我多少个明天呢？”

    你：“这取决于你。琴儿。取决于你。如果你希望明天还看到我，我明天就还会来。”

    我：“那你就会一直留在运京，不可能去打完战争了。”

    你：“琴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不回去打完战争。”

    我：“可那不是你的心愿。”

    你：“有些心愿，没有可能同时完成。”

    我：“我留你在这里，就是延长了战争。是吗？”

    你：“是的。”

    我：“我这样做，太自私了，是吗？”

    你：“也不是。我在这里，也同样是在结束战争。结束未来君王的母亲，她心里的战争。”

    我的眼泪涌了上来。

    我移开目光，：“其实，你不必为了我，搁置所有重要的事情，从草原回来。”

    你：“这同样也是重要的事情。作为未来世子的母亲，你心里的平静和坚强，对于国家而言，也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心里的状况，也就是国家的未来。你心里没有和平，国家就没有健康的世子，国家没有健康的世子，太平就没有牢固的根基。”

    你：“我可以让战争停止下来。但是，停止的战争，随时都可能再次发生。要让它不再发生，我需要你的帮助，琴儿，再也没有别人能给我这样有力的帮助了。你要帮我成就太平。”

    你：“琴儿，你要有平静的心，去为汉王奠定长久太平的根基，这根基，就是汉王的子嗣，教育良好、继承了汉王的宽厚和仁慈的子嗣。你是汉军的女儿，是汉军的姊妹，你的子嗣，才能得到汉军天然的拥护。我们不能因为一己之悲，一再地让这根基空悬，或者，毁损掉这个根基。”

    你：“琴儿，我们的婚姻不是为了自己，我们的生育，也同样不能是为了自己。愿以此身奉天下的意思，就是一生中所有重要的事情，都要为了天下的利益而抉择而从事。就像汉王那样。没有自己，或者，能够克服，只为了自己。”

    你：“琴儿，真正的太平，不在我的马蹄下，而在人的心里。在你的心里。“

    （三）

    我独自坐在变得越来越黑的房间里。

    宫人悄悄进来，准备上灯烛。

    我：“不。不用灯。我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宫人惊讶地看着我，然后面面相觑，但她们什么也没有，便遵命悄悄退了下去。

    有些人，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就能令所有的黑夜，全都明如白昼。“